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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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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体一切都好,筋脉也可恢复,但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武功应该是废了,不知将来可否修补。”凌尼向李清瑟做着汇报。

清瑟点了点头,一把抓住那人下巴,也不管对方愿意与否。

她将脸贴近他,离得很近,观察他脸上如同蜈蚣一般蜿蜒的伤疤。

暖也许不习惯被人如此摆弄,想挣扎,但自己下巴被她抓得生疼,这只看似柔美的晶莹小手如同铁钳一般狠狠抓着他的下颚,即便他想动也无法动。

“凌尼,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幽禅的再障症吗?”清瑟开口。

凌尼点头,“嗯,记得,你是用开脉之法刺激他的脊椎,重新激活了造血功能,治愈了他的病?”之前与清瑟交流过,有些东西他无法听懂,虽然清瑟为他解释了很多遍。

凌尼自然是听不懂了,这便是古代与现代的差距,什么细胞,什么红血球,除非李清瑟能研究出显微镜,不然让一个古代人去了解细胞便是天方夜谭。

李清瑟是人,不是神,显微镜的话,她这辈子估计都没指望了,只能期待着下一个穿越者能将这种高科技研究出来。

虽然不懂,但凌尼却将李清瑟所说的所有内容死记硬背入脑,只要是妻主说的话都是圣旨,只要是妻主认为对的,便没有错。别说什么细胞红血球,就是妻主说太阳是绿的,他也绝对不说是蓝的。

“人皮肤分为表皮层和真皮层,具体怎么分我也不知晓,隐隐记得有这么个东西,但无论是什么层,都是由细胞组合,所以我想试一下,能否激活他面部细胞。”清瑟伸手捏了下暖脸上凸起的伤疤。

暖向后挣扎,即便是下巴被捏得青紫也不肯服输。

李清瑟自然也没怜香惜玉,再说暖的脸上也实在没什么香玉可言,就用铁钳一般小手固定着他的下巴。

凌尼了然地点头,“好,什么时候开始做?”瑟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现在。”清瑟道。

暖狠狠瞪了李清瑟一眼,这疯女子到底要将他怎么样?

清瑟放开手,歪着头看着面前下巴青紫的暖,心中暗笑这人也是个倔脾气,“暖,你的命是我救的,所以你的命就是我的,如果你不想死,就得乖乖听我的话。我不想杀你,若是想杀你也不会救你,也许会毁你的容,但你这容貌,啧啧啧,毁容等于整容。”这句话好生耳熟。

暖闭上眼,闭目养神,眼不见为净。他不想死,他要永远活下去,若是放弃生命,他早就死了。

见暖“认命”的闭眼,清瑟高兴起来,重重拍了他肩,“识时务者为俊杰!好样的。”

清瑟将暖带到了历尽杏林堂不远的单独院子,进入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这房间与其他房间不同,没有华丽的摆设。雪白的墙边竖立各种架子,有一面架子满是小抽屉,上面写着各种草药名字,这种摆设并不少见,医馆多的很。但这架子旁的另一架子却很稀奇,上面摆着各种金属用具,不知其用途。

屋子一旁有个小间,暖便被李清瑟引入小间中。

一入门,便能闻到浓重的酒味。暖微微皱眉,眼中怀疑。

也许外人会觉得这里是专门喝酒的,其实不是,这里是手术室外加操作室,是李清瑟专门设计,有酒味是因为用酒精消毒,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做消毒水,而古代用来消毒的草药又不是很放心,于是便用酒精。

屋子不大,正中央有一张木床,这床设计的十分精巧,木制,床分两截,中间有折页而无论哪一节都可抬起,床板下有暗撑,可以固定角度,这便是李清瑟精心设计的简陋手术床。

将床支起,李清瑟让暖躺在其上,此时的暖身上穿着宽松的衣袍,带着条纹,蓝白相间,也是清瑟设计出的。之前众人不解,为什么要为病人穿这种衣服,清瑟说是喜好。

他们当然不知道,在现代,这种衣服叫病号服。

一柄薄如蝉翼的小刀经过高纯度酒精消过毒,清瑟拿在手中却犯愁了。“暖,一会我要割你的脸,你能忍得了疼痛吗?”虽然嘴里问着,其实心里想的是——我就随口一问,你能不能忍,我这都下刀。

这个被强迫称呼为暖的人,心中明了,这五公主这般费心思将自己救来,定有所图,现在即便是他想走,想必她也不会放他走。况且,他如今武功皆无,身子孱弱都不如普通男子,若是想恢复武功,还必须在这山上。

“瑟儿,这样不妥吧。”还是凌尼善良。

清瑟赶忙回头安抚他,“乖凌尼,你想啊,他也不是没经历过这种疼痛?他浑身的疤就说明,他被人割过了,这种事儿一回生二回熟,没事的。”轻轻摸摸凌尼滑嫩的面颊。

暖的眉头一挑,神色满不在乎。

于是,清瑟就这么下了刀。

时间一分一秒过,李清瑟操刀,将暖脸上一条条把疤痕都挑开,果然在这疤痕中间有黑色的药物,而这疤痕无法痊愈甚至更为恶劣,就是这药物所致。

“暖,你到底得罪了谁?这人真是铁了心的毁你容。”清瑟小心将这多年的药物清除干净,一边问。

他的脸已经血肉模糊,但暖却连眉头都未动一下,可见其平日里的忍功。与刚刚那沾了仙癫散的银针刺穴比起来,这些疼痛不值一提。

他的周身大穴已被用银针封住,不能说不流血,却不会如泉涌一般,凌尼打了下手,用干净的棉布小心将流出的血擦拭干净。

清瑟也是个心狠的,按理说应该一条条疤痕来处理,但清瑟觉得浪费时间,反正这人也不认识,不是她亲戚也不是朋友,实验起来也少了心疼。一次性将他脸上二十余道疤全数挑开,整个脸别说血肉模糊,红肿一片,因为失血,那冰唇一片苍白。

“瑟儿,他好像要坚持不住了。”凌尼身边的蘸满血的棉布堆了很多。

“马上就好。”其实清瑟早就加快了动作,此时她十分佩服这小暖,已经伤城这样竟还能一声不吭,非人类!

终于将所有疤痕都处理完毕,除了黑色药物清理干净外,还将之前长出的结膜状皮肤都切掉,而后用了一些止血促进伤口愈合的药物,用轻薄纱布将他的脸包上。

所有一切弄完,大穴上的银针也拔出,李清瑟便进行下一步——将银针埋入他脸上的穴位,而后用开脉之法,将内心小心灌入银针,通过银针作用于他的脸上。

这种方式也是极为疼痛,虽然暖的脖子上青筋暴起,但却未坑一声。

当一切做完后,别说暖,就是李清瑟都是一身汗。开脉不难,她的内力足够,问题是这么小心翼翼控制力道的开脉,还是第一次。

一拍暖的肩,清瑟发现他身上早已被冷汗湿透,整整三层衣服,**的,可见他忍受了多少疼痛。

清瑟心惊,不得不对这苏醒的活死人异常尊重。如今这一切之所以这么顺利,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的配合,没有麻醉药却能忍着疼一声不吭,就连条件反射的躲避都没有半天。

“辛苦了。”她忍不住柔下心来,低声说。

凌尼的眼神中也满是敬佩。

暖没做任何表态,只是缓缓睁开眼,那眼中还是一片冰冷,淡漠的神情仿佛置身事外一般,若只看他眼神,没人相信刚刚被惨无人道对待的是他本人。

清瑟对此人的身份大大好奇,很想追问,但他的唇色苍白发青,李清瑟知道他需要休息,便叫人来为他简单擦拭了冷汗,换了身干净衣服休息。

门外清瑟慢慢向前走着,凌尼在她身旁陪着。

“凌尼,你说这个人会是谁?这种忍耐力,看得让我心惊。”清瑟皱眉,面色严肃,心中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的影子,却不知到底在心惊什么。

凌尼安抚地笑笑,拉过她的手,“瑟儿别着急也别瞎想,暖公子如今在五岳,等他醒来再问不是也行?”

清瑟想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如今她不敢说天下无敌,也没人敢正面和她发生冲突,不用操之过急,回头瞪他醒来再说,哑巴也没关系,不是还有一种东西叫文字吗?写出来便是。

可惜,让李清瑟失望了。

随后的几天,暖确实醒了,李清瑟追问其身世却发现,这个暖不仅仅失忆,还不会写字,这让李清瑟懊恼了很久。

因为伤口,暖整个脸都是肿的,如同猪头一般。李清瑟为他换了几次药,看起来恢复状况良好,更加肯定了用内力激活细胞再生这一伟大的医学命题,可惜无法带回现代造福全人类了。

十天之后,是暖最终拆绷带的时间。

李清瑟怀着忐忑和激动的心情,带着凌尼在暖的房间,一颗心肝跳得厉害,因为是成功还是失败,就看今朝!

李清瑟手抖得厉害,最后这拆绷带的工作落到了凌尼手上。

随着一圈又一圈绷带本拆开,室内一片死寂,所有绷带都拆了开,暖的容貌已经露了出来,而凌尼却愣住了,没有声响不说,甚至一动不动。

“怎么了?”清瑟忐忑不安,“失败了吗?”因为凌尼当着暖,她看不到暖的面容。

凌尼还是一动不动,只不过他身前的暖,眉头皱了一皱,面色极为不耐烦。

清瑟走了过去,将凌尼拽开,“没关系的,凡事也不一定非要成功,失败了我也能接受,俗话说,失败是成功的……”话还没说完,她也愣住了。

李清瑟与凌尼两人就如同两尊雕塑一般,张着大嘴,站在暖的身前,两人四只眼带着无比的震惊盯着暖的脸,那摸样十分可笑。

与两人正好相反,暖却不以为然,仿佛这种震惊的眼神见怪不怪了,眸子中除了冰冷又多了一丝嘲讽。

“窝巢,要逆天!要逆天!凌尼,快戳瞎我的眼!”清瑟最先反应过来,直接扑到了凌尼怀中,别怪她这么大惊小怪,实在是这人长得太逆天了,他见识过李清玄,见识过崔茗寒,见识过端木流觞,但他们三人给人的视觉冲击力都不如这个人!

那三人有的胜在灵气,有的胜在五官,有的胜在气质,但都是凡人,是美好的凡人。但这暖却不同,李清瑟无法形容出他的美,但他的美和常人的美不同,就好像一个美女,和一个经过ps的美女,差距就是如此。

有些人美,让人感慨,有些人美却让人震惊。

凌尼看着暖的脸,除了震惊外还有嫉妒,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嫉妒别人的容貌,他的想法简单的很,如果他有这样的容貌,瑟儿会不会更喜欢他?

伏在凌尼怀中的清瑟露出一只眼去看暖的脸,有种想哭的**,她自卑。

此时他的皮肤全部愈合,非但全部愈合,也许因是新生皮肤的关系,娇嫩得犹如婴儿,别说去掐,就是碰一下生怕都要出水。那眉、那眼,别说画,现在就是画也是画不出来的,那双眼眼形完美,呈现一枚柳叶状,眼角微微上钩,那双如同黑水印般的眸子自然多说。

就连那双眼皮都是如同去韩国割一百次,那么精致准确,微微折起一条,与上眼线平行,就那么小小的一条,在看人时,却如同闪动一般,就如同放电一般。

清瑟又将脸埋入凌尼胸口的衣服中,此时看那暖,就如同太阳直视太阳一样,惊艳得双眼刺痛。

暖的面上更是嘲讽,这种眼神,他见多了。

“凌尼,快带我走,我不想见他。”只要在暖身边,就被无情沦落为绿叶,李清瑟从不自卑自己面容,但现在却自卑了。

“好。”这么多男人,凌尼都从未有过危急感,但今天看见了暖,他心中警铃大作,赶忙拽着李清瑟出了屋。

暖那如同远岱的眉微微一挑。什么眼光他都见过,惊艳的,贪婪的,但其目的要么想将他据为己有,要么便想把自己据为他有,却第一次遇到见他就跑的情况。

他站起身来,推门而出,正好看见路过的李清玄。

清玄看到他时也大惊失色,想也不想掏出匕首就冲了过去,“哪来的狐狸精,死去吧。”一定要早早宰了,若是被瑟儿见到就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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