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卫泊
2017-02-27 作者: 仗长戈
第一百三十一章;卫泊
大明朝洪武二十五年,腊月二十四。
腊月二十四,就是过小年。
从这天起到除夕又称“迎chūn”,扫房禅尘,除旧迎新,各家各户都会忙碌起来。
布家院子,从早儿公鸡打鸣,洋子就带着些马贼到处张罗,翻瓦添新,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折腾的干干净净。
门前院,墙角的灌木丛被移除换上了石桌,旁边摆放着石椅,布老虎闭目含笑,轻叩着桌面嘴里哼着曲调。
在他附近,布老九**着上身,双手各提三十多斤的石锁打熬着力气。
他天生力大却不懂运用,布老虎原想教他大旗手,可是后来想想,又把锻体功的基本提力窍门教给了他。对于布老九,布老虎还是相当爱护,多一种保命的手段,在他看来比杀敌的手段更实在,更有用。
跟布老九同时被拉出来cāo练的还有卫泊,这个年轻俊朗的学问人也不知道遭了什么打击,那天布老虎给他家解了围,这小子脑袋好像被驴踹了,死皮赖脸求着拜师。
收徒弟?
布老虎也乐呵,卫泊早年被人称为“卫大傻子”,可是这会不一样啊,人长得俊俏,这家底也丰实。最难得可贵的是正宗的学问人,会经商,懂孝顺,这样的人布老虎收麾旗下那是一百个愿意,可是....
咱大老虎用人一向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卫泊小时候遭他布老虎一顿死砍,虽说因祸得福去了失心疯,可这仇怨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抹开的是不?在者,他喜欢丑娘,布老虎那晚当众甩了他脸,后来又在驴庄高调出手,这不仅仅伤自尊啊,还毁信心的,这两点足以让布老虎怀疑卫泊是否别有居心。
不过那天距离今儿过了五六天,布老虎这会既然收了卫泊为徒,自然还是有点故事。
话还得从头说起....
那天驴庄,布老虎救了驴庄,卫泊出现跪地拜师,布老虎一笑置否,带着丑娘便回了家。
到了晚上,卫泊忽然携着重礼造访,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那登门礼也的确厚道,于是布老虎就跟他在月下一谈。
卫泊可能也研究过布老虎xing情,屁股刚落座,直言就道“我知道你的身份,城外七家马贼观风口当家的布老虎!”
这句话让布老虎有些意外,经过卫泊的解释布老虎后来才知道,原来他跟锦程钱庄的东家李辉有过几番情义,一年前他家老爷子出远门,要从大渡口乘船南下。不料路上却被马贼擒获,李家跟观风口协调过许多次,奈何那会布老虎跟大黑天激斗正酣,谁也没那闲心管这“肉票”的买卖,于是李辉很可怜的就在观风口待了大半年。
后来没几天,李辉重回登州城,作为知己好友,卫泊也曾写信聊表祝贺,恰巧布老虎衣锦还乡头上打的正是锦程二东家的头衔。好奇的卫泊跟李辉之子来回通了几次信件,布老虎的身份由此便呼之yù出了。
身份告破,布老虎当时以为卫泊会提出什么条件,没想到这小子期盼的在次恳求他收自己为徒。布老虎那晚还是在次拒绝,直到叶毛按照他打听的消息,随着卫泊三天后的又一次上门拜师,布老虎终于“勉为其难”答应收了他。
“喝...哈...喝...”
院子里,卫泊双手拿着把钢刀挥汗如雨做着简单劈砍。
卫泊的身材也算不错,他骨架宽大,身长足有七尺,谈不上魁梧,也算颇有伟健之姿。不过可惜这副好身板,少年得了失心疯的他纵yù过多,后来病愈这亏损的元气绝不是几年的功夫能够养回来的。是故卫泊看起来蛮显jīng壮,简单的劈砍动作不过半柱香,就已经喘气如牛,累的手脚发颤。
大刀劈牛,横刀铁索!
这是马贼惯用的起手式,单手持刀,高举大砍,斜劈横档。即利于马背上发动攻击,又能在一定程度上保全自己,于是这两刀成为了马贼入行必学的架势。
院子里,卫泊双腿微微岔开,强提口气,他俊脸通红灌力于右手中。猛的单手持起钢刀,刀尖过头,腰间发力,劲透刀锋而下,一刀之威大砍而下,颇具气势。
“好!”
附近布老九双手提着石锁笑着叫好。
卫泊以刀撑地,弯着腰直喘气,朝布老九扬扬头,把额头上的汗水甩开,他见布老虎依旧闭目养神,心中起了丝争强。虎口用劲,在次握起大刀,以双臂之力抄起左劈,赫赫的风声嘶嘶作响。
“霸王拔刀!”
双脚外八字前移,卫泊暴吼一声,双手紧握钢刀饶头一圈酝势前劈。这招是他昨天瞧马三放在河道练刀偷学,当时马三放一刀劈斩,隐隐之中仿佛将气势于刀锋合而为一,拔刀劈砍,如猎豹子潜伏自丛林忽发致命一击,卫泊当时亲眼看到,马三放试刀的那块大青石,可是被这招硬生生斩成两半。
横步前杀,卫泊贸然使出这招只感觉手臂关节钻心的疼,待刀锋下劈,他眉头大皱,额头溢出大颗汗珠,猛吐了口血,劲力反打,他吃不住痛,双手松刀,那刀尖,既然直朝院子栽种的大树钻去,而那大树干枯的树枝上绑着不少画轴,那些画轴都是布秀才的jīng心佳作,是他的命根。
“不好!”
布老虎猛睁虎目,单手朝后腰摸去,掌心急速盘旋着大恶虎狼。
与此同时,附近的布老九丢了手中石锁,他奔袭如风,在钢刀劈斩树上画轴那刹,炸声如雷,铁拳探出,不可思议的力气把钢刀砸的一分为二,断裂开来激shè而去。
呼...
倒地的卫泊长松了口气,支起身子,布老虎笑呵呵过来憨头憨脑给他拦腰抱起放在地上,蹲下身给他拍着裤脚上的泥土。
“老九,谢谢啊。”把嘴角的血迹擦干,卫泊感激道。
布老九摆手笑道“没啥,没啥,我说小东家你没伤着吧。”
摇摇头,卫泊笑着按住他肩膀道“别叫什么小东家了,按辈分来说我还得叫你声师叔,老九,你要是不想让我为难,就叫我卫泊吧。”
“我,我,呵呵,我还是叫你阿泊吧,嗯,不还是叫大伯,哎呦,我,我还是叫你大卫吧。”布老九纠结半天道,卫泊无所谓的耸耸肩,这会儿,自他们身后,布老虎yīn测测的声音传来道“还大卫了,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还有你布老九,你自己看看你做的什么事!”
布老九两人齐身后转就见布老虎铁青着脸指着大树左边菜田,这菜田子是丑娘执意翻的土,现在正值深冬下不得种子。大早上秀才老爹出门前把画轴吊在树上避免染了尘土,又把常年所用的毛笔吊在菜田的竹棚上,如今这菜田竹棚被砍的面目全非,更触目惊心的是地上一排断笔,旁边还有布老九轰断的刀刃。这....这可是成心给布家老爷子过年夜里添堵啊。
“哥,我错了,这事怨我,不怪大卫。”布老九很义气的挡在卫泊前头表示承担一切。
卫泊轻轻推开布老九,上前一步坚毅道“师父你处置我吧,这事是我的不对。”
布老虎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卫泊,见他目光坦诚,心中一动,厉道“既然是你的不对,你可知错在哪里?”
卫泊之前因为劲力反噬这身子骨还在发抖,不过听到布老虎的质问依旧微躬着身子,恭敬回道“卫泊学艺不jīng,弄巧成拙,丢了师父的脸面,卫泊请求师父责罚。”
“错,大错特错!”布老虎拔高音调喝道。
在卫泊诧异的眼神下,布老虎继续道“老马的刀法你都敢偷学,这说明你小子有点胆气,学的不好丢了脸面,只能说是用法不当,失了点力道,这都不算什么!”
布老虎这番话说的有点颠覆,卫泊听的明白还有下文不过他不敢乱接话,布老九是个愣头,卫泊不敢问,他却敢说。
“我说哥,大卫把老爹的笔打断了,这,这怪我,你别责难他了。”
狠狠瞪了这小子一眼,布老虎继续道“卫泊,你拜我为师,图的是个什么?”
“我...”卫泊有些难以启齿的支吾着。
布老虎眼眸中jīng光闪烁,字字铿锵道“你想保护自己亲近的人!你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你想不在被人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