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罗袂。
这是砚池告诉我的。他说苦栖山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战争,很多人因为这场战争而死去。我很难去想象他说的惨烈究竟有多惨烈,只是乐欢树的花朵依然鲜艳,每天的天空颜色依然恬静淡然。
传敖和玄真一个守着苦栖山的山顶,一个守着苦栖山的山脚。用青鸟的话说,虽然现在宇内升平,海晏河清,可是难保有新的灵元有小心思,乘着苦栖山无还手之力时种下祸根。
我和悲欢离合在前面追逐打闹着,砚池在我们身后拿着净灵瓶和盛着露水的玻璃瓶子远远地跟着。每隔一段时间,砚池都会带着我们去南峰,用刷子和露水一层一层地轻柔地刷洗苦栖树皮和树枝。可是从我醒过来到现在也没觉得苦栖树有什么变化,只觉得它黯淡枯黄的树皮和干燥的树枝和苦栖山格格不入。
刷完苦栖树后,悲欢离合把我围在中间,砚池举着净灵瓶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灵元。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不做这件事了?我想去玩。”我做好,看着砚池道。
砚池微微笑着说:“很快了。你记得百虫吗?”砚池轻轻地把远处的灵元召唤过来,引入净灵瓶中。
“不记得。”我抬头看着他,砚池总是这样,会问我一些奇怪的问题,有时候我能想起来,有时候想不起来,想不起来的时候他也不生气,依然微微笑着。
砚池总喜欢给我讲罗绮的故事。他说罗绮是个美丽温柔、秀质兰心的女孩子,她很勇敢。砚池还说罗绮是我的姐姐。
黄昏的时候,我和悲欢离合去百草坡去采果子吃,偶尔会碰见青鸟。青鸟在砚池说的那场战斗中伤了翅膀,已经不能再飞翔了,但是苦栖山上大大小小的事情,没了青鸟就乱成一团了。
比如说那边一个跑一个追的孟婆和销节吧。
悲欢离合告诉我说孟婆的忘归楼被大坏蛋烧掉了,就赖在了苦栖山,没事去十长老的花圃捉个虫施个肥啥的。传敖有一次帮忙浇水,用的力气大了,直接把十长老的花都冲到九长老的门口了,孟婆就追着传敖让他做苦工,但是传敖要在苦栖山顶巡逻,实在是抽不出这么多的时间,一时间颇为为难。
传敖和销节是好朋友,所以非常讲义气的销节就被拉过来做苦工了。在孟婆的指挥下,销节修葺了十长老的房子,重新油漆了十长老的凉亭,种花的花畦也规整得整整齐齐,就连院落里的石板路,都是孟婆从苦栖山山脚选好,让销节一块一块地搬回来的。
我和悲欢离合坐在南峰顶上的石头上,将这一切看得明明白白的,每天传敖就过来打个卡,跟孟婆招呼一声就走了,留下销节一个人吭哧吭哧地干活。本来衔盛也会跟着忙活,但是后来就来得越来越少了。
有一次砚池给我收集完灵元,陪着我在南峰呆了一会儿,我问砚池:“孟婆把十长老的居所修建的和原来完全不一样了。青鸟都不管吗?”
砚池呆呆地看着净灵瓶里的灵元说:“这就是青鸟管的后果啊!这么大的苦栖山,如果事事都要青鸟亲自管理的话,那至少需要十个青鸟。”
“青鸟怎么允许这里变成这个样子的?”
“总是需要一些活跃的氛围啊!换一换也好。”砚池像个老头一样,起身背着手走了。
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四个小孩子的声音炸开了锅。
“罗袂,罗袂,你快看,孟婆和销节打起来了。”一个小男孩说。
“打得好激烈。”另一个小男孩说。
“销节大坏蛋,打女孩子。”一个女孩子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
“坏蛋。”另一个女孩子说。
等我转过身,只看到孟婆揪着销节的耳朵不放,隔了这么远我都能听到孟婆火冒三丈的语气:
销节!
我和悲欢离合连忙跑下山去,那边销节已经鼻青脸肿的站在孟婆身边,不停地给孟婆道歉;孟婆坐在凉亭里气得两颊通红,就是不看销节。
原来是销节在漆凉亭的时候,突然手舞足蹈起来,不小心碰倒了凉亭的柱子。虽然孟婆在修整十长老的住处时装饰变了许多,可是整体的布局,可是一点没变。毕竟在一众长老中,唯一的一位女长老和孟婆还是比较合得来的。
这凉亭少了一根柱子哪里还站得住,直接噼里啪啦地倒了,连带着旁边的花架和回廊都扯倒了。刚刚做好的石板路和小径也被倒下的木桩砸了个稀巴烂。
销节手足无措地在孟婆旁边急得直转悠,我和悲欢离合赶到时,销节都快跪下了。
孟婆一看到我,更是委屈得不行,直接抱着我大哭了起来。我一看孟婆这哭得梨花带雨的,又看到销节笨手笨脚的样子,不知怎么就指责起销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