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易安站在梁乾身后,目光和汝三水对接,眼神冰冷地说道:“我不准你动那些东西。正邪不两立,你走入邪道,我们也不需要一个邪魔来拯救我们。汝三水,莫要让诸位兄长为你而不齿!”
汝三水此刻像是已经完全恢复,完全没有之前重伤的神态。她缓步走来,冷静坚定,淡淡开口。
“何为邪,何为正?人人敬是正,人人惮是邪?若是无情伤己,却又救人救众生,被忌惮,被视为邪,又当如何?”
她其实没有什么救世之心,嘴上说得再大义凛然,也只是私心。她已经失去了阿宝,今日为了让梁乾活下去,她在所不惜。只不过事随境迁,有时她也无法确定,到底还有什么值得她不顾一切。
梁易安和她对视,梁乾上前一步,站在他们中间,这样对峙的气氛维持了一会。梁易安好像醒悟了什么,突然直奔西厢汝三水的房间。
汝三水追上去,但是赶不上梁易安的脚步。
她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她亲手写下的《离魂》,此时猛然想起来,她并没有把它锁上,而是很早之前,因为梁云舒的到来,她慌忙间随手放在了书架上,夹在其他书之间。
梁易安抬脚踹开了汝三水的房门,直奔书桌,快速翻找之后,转身在书架上翻弄,书籍纷纷散落到地上。
汝三水和梁乾跟上来。汝三水拉住梁易安:“出去!”
梁易安推开汝三水,她后仰撞到梁乾怀中。梁易安蹲下去,捡起一本薄薄的书册,正是《离魂》。
汝三水伸手去抢,梁易安已经打开书页。
他死死瞪着汝三水:“你可知,未经允许传抄《阴阳集论》,甚至修习邪术,该当魂曝白日,以死谢罪。梁家祖上,执行此家法已有先例。”
汝三水此时才知,原来家史上所记载的魂飞魄散的先祖,不是像描述的那样暴毙,而是被强制执行了家法。杀死他的,不是阴极术法,是险恶人心。
督军府正堂之上,梁珏召集所有府衙内的梁本家人,长辈四人,晚辈八人,闭门议事。
梁珏在梁乾的搀扶下,靠在提前铺设好的软垫宽椅上。各人入座,梁乾独自站在梁珏身后,汝三水与梁易安站于正中对质。
梁珏为稳定人心,尽量气沉丹田,不让自己的声音虚浮:“今日此事,我原本有一些数,但好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虽然我们梁家人私下商议,但这个阵仗看上去……咳,波及人数过多,府外肯定也有一定的目击者,我们终归要对外做出交代。”
一个与梁珏同辈的旁支叔伯开口:“督军,先给我们一个交代吧。还有您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的伤势稍后再议,这件事不只针对我,所以也得详细和诸位商议。现在需要最先解决的,是三水的问题。”
梁珏严肃地看向汝三水,并没有过多的责怪之意,只是抬手示意汝三水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