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葬?“
裴战冷哼道:“他有什么资格享受那份殊荣!来人,将他大卸八块喂狗!”
庞准一愣,没有想到裴战今日怎么会如此反常。他原本就是极有智慧之人,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裴战的意思。他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在战场对敌的策略上,自己比周王要更胜一筹。但是对于阴谋诡计和政治手腕来说,十个自己,也比不上一个裴战。他低下头,自言自语道:“只是冤枉了一条好汉,于心何忍?”
似乎是在印证他的猜测,裴战冷声下令道:“枭其首级挂于辕门处,贴告示,就说刘凌派来的刺客假扮信使谎报军情,试图刺杀孤,罪不可恕!”
裴战想了想又说道:“告诉火头营,今晚的伙食做得好一些,要有肉!告诉士兵们,咱们的补给已经到了。粮食多到再围困冀州半年也吃不完!散步消息出去,就说卫州将军楚飞虎,滑州将军李宏联手击败了汉军,汉王刘凌身负重伤狼狈而逃!”
庞准看了看那些手足无措的亲兵,他们抬着那信使的尸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们都亲眼看见了刚才那令人心酸的一幕,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这个热血的汉子,这个一死来表明自己志气的汉子是汉军的奸细。但是周王殿下的命令,他们又不敢不从。几个亲兵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可思议。
庞准叹了口气道:“还是我去安排吧。”
裴战点了点头道:“古芳去,不可妇人之仁。”
庞准字古芳,博陵人士,年三十七岁,博览群书,通古识今,智谋过人,妙计百出,乃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谋臣。此人深的裴战的推崇,但裴战却并不如何信任他。或许,是庞准太聪明而又不知道避讳,让裴战对他颇为顾忌吧。
当初大军围困冀州的时候,庞准就曾断言,冀州必然难以攻破,定安军四十万大军,最后难免落得个无功而返。当时庞准的策略是,留下二十万军继续围困冀州,然后遣一员大将领兵五万继续北上,占领冀州以北的地区。而裴战,则需亲帅十五万大军立刻南下,以挡刘凌。因为这句话,这个策略,裴战对其更为的不喜。只是因为此人在战术上的造诣确实惊人,裴战虽然善妒,却也知道此人的用处。
庞准点了点头道:“殿下放心,微臣知道该如何做。”
庞准出了大帐之后,裴战摆手说道:“你们且先散去吧,明日一早全力进攻冀州,你们各自下去准备,不得有误。古芳去散步消息,士兵们士气必然大振,趁此机会,务必在短日内攻克冀州!冀州不破,孤王如何能安心返回开封决战刘凌?”
他手下的将领们应了一声,躬身而退。
等众人都走了,裴战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等他的心态平和下来一些,才拿起桌案上那封刘凌的亲笔书信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书信上苍劲有力,锋利而不失浑厚的字迹。裴战暗赞了一声,这汉王倒是写得一笔好字。从这字形上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裴战推测,这刘凌必然是一个自信且心智坚定之人。那字体大气磅礴,自成一派,也可以说明,刘凌这个人绝对不是墨守成规之辈。
“惜之,料来,那信使已经背负骂名而死于周王之手吧?孤观其也是一个血性汉子,力战而不降,到头来还是落得如此下场,可怜,可悲,可叹。”
第一句话,不是什么周王亲启啊,什么问候之类的话,开篇第一句,就猜测到了那信使的结局。这样一个开头不伦不类,却让裴战心里猛的一震。
“杀之,由此可见周王乃是当时枭雄,孤深恐不安。孤早久仰周王威名,奈何一直不曾相见,深以为憾,但孤深知,日后必然有与周王相见的一天。只是日后相见却难免刀剑相向,无把酒言欢之时。周之天下将倾,周王靠一己之力苦撑危局,孤倍感敬佩。”
下面的话,是刘凌将这一段时间汉军的攻势详细的写了出来,包括攻破怀州,卫州,滑州,下一步准备进军魏州等等等等,其言语之详细,无异于将汉军接下来的动作全都告诉了裴战。甚至连准备攻打什么地方,大概多少时日能够攻克,都列举的十分详细,这简直就是在给裴战看汉军的作战计划书。只是,看着这份明明白白的计划书,知道了汉军的下一步动作是什么,裴战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反而脸色越来越铁青,那样子好像要吃人一般的恐怖。
当看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裴战终于狂怒爆发了。他猛地一脚将桌案踹翻了出去,将那封信狠狠的撕了个粉碎!
“刘凌小儿,你欺人太甚!孤王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信上最后一句话是:“周王挥军在前征战,孤在后方助你稳定局势,你占一城,孤稳一城,携手合作,当为一时美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