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夫人很小声地连连恳求,卫腾飞到底是答应了。
毕夫人本以为他会用什么温和婉转的法子将女儿留下,谁知擅长行军打仗,对付敌人满腹谋略的大将军,处理起这些事来,简单又霸道。
他大手一挥,令人将毕夫人带走,把毕寒汐留下。
寒汐刚刚还在和小晚道别,一转身,便见母亲被人带走,而她要追上去,两个士兵堵住了她的去路,说什么:“小姐,请留步。”
远处的人走得很急,母亲不是被强迫的,她头也不回地拼命往前走,两个护送的衙差不得不跟着一路小跑。
“娘……娘……”寒汐大声喊,可是娘亲不应她,她慌张得不知所措,却又推不开挡在身前的士兵。
她急得团团转,回身却见卫腾飞冷漠地坐在马背上,指挥那两个士兵说,“你们,把毕小姐送回京城。”
寒汐愕然,连连摇头不答应,扑到卫腾飞的坐骑下,跪下求他:“卫将军,不要送我回去,我要陪我娘……”
可是她这一跪,让马儿误以为有人要攻击马蹄,竟是飞起一脚,恰好踢在了寒汐的肩头,卫腾飞大惊,骂了声“畜生”,便跳下来,将险些被踢飞的人抱起来。
寒汐孱弱不堪,一手却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哀求道:“卫将军,我要找我娘。”
她伤得不轻,肩上剧痛,只怕骨头都要被踢碎了,而眼前的人那么冷酷无情,根本不听她的话,转身道:“军医何在?”
待军医诊治,确认毕寒汐没有内伤,卫腾飞便毫不犹豫地带着队伍前行,把寒汐丢给小晚塞在马车里,等她肩膀上的伤好些了,就派人送她回京城。
寒汐知道自己没得挣扎,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小晚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守在身边。不过毕姑娘终于不哭了,只是掉几滴眼泪,然后倔强地擦掉。
马车一路颠簸,走得比之前快多了,小晚也有些支持不住,大半天后,队伍终于在一处停下。
这里听得见山涧泉水流淌的动静,小晚跳下马车,发现这里越来越荒僻,像是已经进了山,站在山脚下,她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寒汐坐在马车上,见那里士兵都原地休息,她想了想,便对小晚说:“嫂嫂,我想解手。”
“哦,好……”小晚四下看了看,便搀扶寒汐下车,到了一处有遮蔽的地方,她挡在前头,让寒汐尽快解决。
背后传来宽衣解带的声音,小晚听着,心想真是难为千金小姐,不知之前一路她是怎么挺过来的,小晚从小过苦日子,这样的事对她来说不稀奇,可怜养尊处优的丞相千金,竟然要在荒郊野外脱裤子解手。
小晚叹气着,也不知等了多久,便问了声:“毕姑娘,你好了吗?”
后面静悄悄的,小晚再问了一声,等她转身看,了不得,毕寒汐已经不知去向。
可把小娘子吓坏了,赶紧跑回来找凌朝风,听说毕寒汐跑了,卫腾飞眉头紧蹙,翻身上马,却是还有心思故意逗小晚:“你又给你家相公攒了五十军棍,等我回来打,到时候你数着。”
“将军……”小晚呆住了,却被凌朝风嗔笑:“傻子,将军逗你玩儿的,可是你怎么这么笨,看个人都看不住。”
小晚委屈地看着他,凌朝风立刻改口:“不笨不笨。”
“相公,对不起……”小晚咕哝着,见卫腾飞一人骑马而去,她无奈地念叨,“毕姑娘也是倔强,这下将军真要生气了。"
且说毕寒汐没头没脑地跑,但他们已经进了深山,正如方才小晚觉得自己分不清东南西北,此刻的她也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往那个方向跑。
模糊地计算着早晨到现在的时辰,通过阳光的方向来辨别方向,可走到哪里都是悬崖峭壁耸立,她觉得自己被困在山坳里,根本走不出去。
而卫腾飞行军之人,最擅长通过草木痕迹来追踪搜索敌人,此刻要找一个胡乱跑,把沿路花草都踩坏的毕寒汐,轻而易举。
他很快就看到了毕寒汐,而毕寒汐听见马蹄声,就慌张地往前跑,虚弱的人跑在坎坷不平的山路里,没多久就扑倒在地上。
人还没爬起来,卫腾飞就骑马跟了上来,寒汐惊恐地看着他,却又满心倔强,摇摇晃晃站起来,一步一瘸地继续往前走。
卫腾飞骑着马,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她走他也走,她停他也停,寒汐心里越来越害怕,终于忍不住哭了,冲着卫腾飞大喊:“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