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机灵地将原话全复述给母亲听,挥舞着小拳头,生气地说:“他们怎么这么坏,他们要对二叔做什么。”
小晚糊涂了,这里头到底是什么关系,她摸着儿子脑袋上的小犄角,心中猛地一个激灵,想起了相公说过,二山有身世之谜,他说二山很清楚自己是谁家的孩子。
小晚来找连忆,问她知不知道侯府里的事,提起姐姐在婆家的姑母,连忆说:“她好像是嫁给丞相,也可能我记错了,毕竟我从前根本不关心京城里的事,兴许我娘和我哥哥还知道的多些。”
她问小晚:“怎么了?”
眼下一切还不清不楚地,说了也不顶用,小晚怕连忆担心,便只道:“我们在京城再多留几天,我有些事要做。”
虽然她觉得,二山的失踪可能与他的身世有关,可小晚什么线索也没有,她一个乡下来的小娘子,在京城除了镖局的人能帮上忙,要往那些达官贵人里找,根本不可能。
连忆虽说是知府的千金,可如今孟家早落魄了,连曾经的亲家都不把她们放在眼里,谁还会帮她们呢。
小晚倒是有个最了不起的人物可以依靠,可是她不想给皇后娘娘添麻烦,娘娘夹在中间已经很为难了,娘娘是最无辜的。
夜色渐深,眼下端午将至,天气开始闷热,小胖子怕热,她便抱着儿子坐在窗下,轻轻给他摇蒲扇。
银白色的月光洒进来,落在玉指环上,小晚抬起手看了眼。
今日皇宫太平无事,昨晚帝后在清明阁里,似乎把什么话都说开了,今天皇帝除了早朝之外,就一直和皇后在一起,这里头的事,就不该凌朝风管了。
于是趁着天下清平时,他离魂来到客栈,乘着月光清风而来,坐在了小晚的身边。
“相公,我还是那么笨,那么没用,从前有点小聪明小机灵,都是靠戒指的神通。”小晚兀自喃喃,“现在她不灵了,我就是个傻姑了。”
凌朝风爱怜地看着她,摸了摸她的手,小晚心里一颤,看着手背。
她能感觉到异样,可是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晚晚,你很聪明,很坚强,很了不起。”凌朝风俯身,在她的手背上一吻,“你和皇后娘娘一样,是最了不起的女子。”
小晚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背,眼泪又不自觉地流下来,她“看向”凌朝风,又一次感觉眼前一片空白,心中疼得叫她无法呼吸,她问:“相公,是不是你,你是不是在我身边?”
凌朝风轻轻擦去她的泪水,便有微风在小晚脸上拂过,她伸手摸自己的脸蛋,而后胡乱地抓:“相公?相公……”
霈儿被吵醒了,睁眼便见爹爹在一旁,而母亲的手分寸不差地“摸”在他身上,只是她看不见,也摸不到。
“爹爹,娘怎么这么厉害,她竟然能感受到你在这里。”霈儿用心传声,小晚什么也听不见。
“我也觉得很奇怪,她为什么能感觉到我?”凌朝风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小晚,再次擦去她脸上的泪水,“霈儿,爹爹和娘的情缘未断,可我算不出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你千万记得爹爹的话,不能向她吐露半个字,若不然连你也离开她,她会伤心欲绝。”
小晚一通折腾后,就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了,她不能这样,只怕久了会魔怔。若是疯了,该如何照顾儿子,如何照顾张婶彪叔,素素还要给她生儿媳妇呢。
她振作起来,将霈儿放在床上,走到窗前要关窗,感觉到一阵清风吹过,是凌朝风要回宣政殿去了。
却是此刻,月光下的街面上,走来高大的身影,那么巧,卫腾飞抬眸仰望时,刚好和站在窗前的小晚对上目光。
卫腾飞堂堂大将军,竟是觉得窘迫紧张,慌忙转身离去。
小晚站在窗前看,不知为什么,却是此刻,才想起了在悬崖边在山谷里,卫腾飞一次又一次地解释,不是他。
他们在镇上见面时,卫将军说他是一个人来的,他会骗人吗,那样英雄的一个人,会骗人吗?
卫腾飞因为担心小晚,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客栈前,没想到会看见她站在窗口,此刻匆匆离开,心中一片混乱,却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卫将军,是您吗?”
他霍然转身,月色下,纤瘦娇弱的小娘子盈盈而立,不知是月光清凉,还是她满身的气息凄冷,看着,便叫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