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小晚喝得烂醉如泥,隔天都不敢喂霈儿吃奶,儿子倒也乖巧不会闹,不过他撅着嘴气呼呼地瞪着小晚的模样,像极了他爹。
待小晚和连忆都清醒时,已是大晌午,耽误了半天找人的功夫,她们下楼,便见彪叔从威武镖局回来。
彪叔叹气,说是镖局在京城的兄弟得到消息后,早就帮他们在京城一带找过,根本没见二山的踪影。
这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最叫人着急,既然京城已经无望,他们只有再次启程沿途寻找。
小晚对连忆说,一日找不到,他们就一日找下去,哪怕二山已经化成灰,也要带着他回家乡去。
他们决定在京城再停留一天,明天一早就离开。
若是找到了八月仍没有二山的踪影,再返回京城来等候。兴许那时候,他会出现来参加会试,自然,这也是最后的唯一的希望了。
今日,连忆要去侯府拜访,看望她已故的姐姐留下的两个孩子。小晚担心连忆被那家人欺负,便随她一同来。
门前的人听说是已故少夫人的妹妹,不免有些惊讶,将他们上下打量后,通报进去。
不多时出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说了些刻薄尖酸的话,便要把她们赶走。
连忆说她只看一眼孩子,不会做其他的事,那管家很不耐烦,命人粗暴地驱赶他们。
此时,一驾马车停在了门前,毕振业的母亲从车上下来,下人们立刻换了一副嘴脸迎上去。
而毕夫人见门前这光景,自然要问:“出什么事了?”
管家轻声说:“已故少夫人的妹妹,想看看孙小姐和孙少爷,夫人不答应,说是怕新夫人面上过不去。”
连忆的姐姐,正是这位毕夫人曾经的侄媳妇,但两家离得远,几乎都不认得各家里的人。
至于毕夫人自己,因为妾室扶正而在丞相府受尽委屈,自然讨厌这些所谓的原配家中的人。
冷冷地说:“嫂嫂说得不错,侄媳妇已经进门一年了,俩孩子早就把她当亲娘,这会子来什么亲娘家的人要看他们,早干什么去了?何况这位姑娘还是最初寻死逃婚的那个吧,我们侯府丢不起这个人,让她们走。”
毕夫人说罢,厌恶地瞥了一眼连忆和小晚,便径直往门里去。
“算了,其实见了又能怎么样,他们若过得好,我这个姨母出现,只会让他们想起亲娘而悲伤。”连忆放弃了,轻轻叹道,“但他们若过得不好,我又有什么本事把他们带出来,家里如今连钱都没有了,我有什么能耐照顾好他们。只怪我自己不好,我真的有心为了两个孩子,当初就不该逃婚,现在就能安安分分在这府里,抚养他们长大。”
这都是灰心的话,小晚始终觉得,姨母想看一眼外甥没什么错,两个孩子若没有受委屈,倒也罢了,怕就怕是侯府的人心虚,把孩子虐待得不好,不敢给人看。
她们回到客栈,霈儿正笨手笨脚地给彪叔装烟丝,小晚把儿子带上楼,轻声问他,有没有办法去侯府看一眼,看看连忆姨母的两个外甥过得好不好。
霈儿二话不说,幻作金龙,威风凛凛地去了。他隔着老远,和宣政殿上的父亲打了招呼,凌朝风叮嘱他要小心。
霈儿盘旋到侯府之上,便见内院之中,一位年轻的夫人,正带着两个孩子玩耍。孩子们嘻嘻哈哈都是好好的,那位夫人把小的男孩子招呼在怀里,温柔地给他擦汗。大的姐姐便也来撒娇,要娘亲为她擦汗。
如此看来,侯府的新少夫人对继子继女十分疼爱,他们可以放心了。
霈儿正要离开时,见边上的院子里,一位年纪稍大的夫人,缠着比她更年长的男子,口中喊着:“哥哥,你不帮我,还有谁能帮我?”
那男人不耐烦地说:“不是帮你找过了吗,找不到,你还要我怎么样?不是我不帮你,找不到人,你叫我怎么处置?妹子,你不知道眼下朝廷的情形吗,我们这些老臣,一个个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不知哪天皇帝召见我,就是要把我打发回老家去。我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那个凌出好歹是个举人,据说皇帝和沈将军都认识他,你就不怕我惹怒了皇帝,自寻死路?”
霈儿立刻飞回客栈,小晚早就在窗口等着他,儿子扑入怀里,却告诉她:“娘,那个家里,有个年纪大些的夫人,缠着她的哥哥,要找二叔呢。”
“找二叔?”小晚一时没听明白,“你是说,找你的二叔。”
霈儿连连点头:“那位夫人要找二叔,我听她那个哥哥的话,好像是要对付二叔,可惜找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