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座,能不能让我去送?”朱慕云主动请缨,郑思远当时登记造册的时候,没用脑子。从贾晓天搜出多少东西,一样不落的,全部登记了。现在,这份清单,除了政保局有一份外,特高课和市财政局、市政府都有一份,再想把里面的东西扣下来,根本就不可能了。
“这又不是什么好差使,你争着去干什么?”姜天明惊讶的说。
“我是想,能不能替局座分忧。”朱慕云微笑着说,他不但看过清单,而且还见到了实物。说老实话,除了金条、大洋外,那些古玩字画,着实有几件精品。
虽说乱世的黄金,盛世的古董。但如果是精品,不管在什么样的年代,都还是很值钱的。况且,古玩字画的价值,并没有一个明确的价格。现在一百块的东西,或许几年后,就会升值到几百,甚至上千块呢。
“好吧,我给张百朋打个电话,让你负责这件事。”姜天明说,他并不知道,朱慕云还能想什么办法。但既然朱慕云这么积极,他不介意让朱慕云试试。
朱慕云拿着批文,找到中村凛的时候,已经快下班了。虽然中村凛很着急,但天黑之后,不适合再转运机器。
“中国人有句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以前我一直不能理解,现在总算明白了。”中村凛见到批文,冷嘲热讽的说。有了钱开路,朱慕云几个小时就拿到了批文,这样的办事效率,在中国政府中,是非常罕见的。
“中村君,这只是我们的规矩罢了。你的东棉株式会社,在码头运货,不也要遵守规矩么?怎么在这样的事上,就想不通了呢?不要再耿耿于怀,我们以后,还要多多合作。”朱慕云不以为意的说。
“你如果在我们日本,早就被送进监狱了。”中村凛冷冷的说。
“但这是中国,中村君,今天晚上要运机器,已经不可能了。明天,请你早点来吧。”朱慕云说。
“不,你得把机器给我送到第一纱厂。”中村凛摇了摇头,他已经支付了一万法币,再加三万五千日元,他不想再为这批机器,支付哪怕一厘钱。
“我们的合同里,好像没有写明要送货这一项吧?”朱慕云说,这些机器都要用铁葫芦才能吊上车,而且还得用卡车。
“你收了我的钱,用政保局的人帮我运机器,这总没问题吧。”中村凛振振有词的说。
“政保局的人,可不是装卸工。这样吧,你提供车辆,我在这边负责装车,你自己回去卸货。”朱慕云“无奈”的说。
邓湘涛要求他,务必销毁这批机器,绝对不能落入日本人手中。如果机器在缉查科的仓库,他自然不能让它们出事。但如果在第一纱厂出了事,就与自己无关了。因此,在装运的过程中,他不能让中村凛,有任何怀疑自己,或者缉查科的想法。
晚上,朱慕云去见了邓湘涛,跟他商量如何行动的事情。朱慕云一直不负责行动,基本上这种事,他是不参与的。但这件事,他必须知道详情。他得保证,这批机器出事后,不能涉及到政保局,更加不能让缉查科被怀疑。
邓湘涛设计了两个行动方案,让行动队潜入第一纱厂,直接将机器炸掉。这个办法简单直接,但需要潜入第一纱厂。而且,机器被炸,明眼人马上就知道,这是抗日力量在行动。机器在火车站摆了一年多,没有任何问题,被缉查科拉回去,随后就被炸,缉查科的人,会不会有问题呢?
“直接炸肯定是不行的,就算要破坏机器,也只能制造一次事故。”朱慕云摇了摇头,而且,中村凛刚刚付了这么一大笔钱,如果机器连安装调试都没搞完,就被抗日分子销毁的话,他恐怕会找政保局退钱。
所以,就算要破坏,也必须是“意外”。而且,还必须得是中村凛自己出错。要不然的话,朱慕云会很麻烦,甚至政保局都不得安宁。
“那就纵火。”邓湘涛说,第一纱厂的仓库和车间,到处都堆满了各种棉纱,那些东西,只要一点火星,马上就能燃起熊熊大火。
“第一纱厂可是有日本兵在守卫的,他们平常对待中国工人,非常有戒心。仓库重地,更是严加防守。”朱慕云摇了摇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么完成任务?”邓湘涛不满的说。
“用飞机轰炸怎么样?我们给出准确的坐标,并且在地面找到参照物。”朱慕云说,古星的天空,经常有国军的飞机。随着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天空,已经不再是日军的天下。
“你以为我是空军司令?一封电报过去,马上就有飞机过来?”邓湘涛嗔恼的看了朱慕云一眼。
“这件事,我觉得要慎重。咱们在第一纱厂,有没有人?”朱慕云问,他也没有去过第一纱厂,对里面的环境并不熟悉。在这里计划行动,只是闭门造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