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离开公司的时间还算早，可是没想到回到家里的时候，石为先竟然已经坐在客厅里悠哉游哉的喝茶了。不过很显然，他这份悠哉游哉的表现绝不是他愿意的，依着石为先的姓格，他即便是被勒令回家吃饭，恐怕也是钻进书房，不到饭好绝不出现的。

“老爸今儿挺乖么！”石磊晃晃悠悠走到茶几边，弯腰拈起一颗洗好的草莓，扔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

孟秋华坐在一旁使劲儿乐，石为先却很是不满的瞪了石磊一眼。

“有你这么跟父亲说话的？”

石磊嘻嘻笑着，又拈起一颗草莓，扔进嘴里：“老妈，你看老爸当了省长果然就不一样了哈，在家也开始抖官威了！”

听到这话，就连孟秋华也忍不住翻了石磊一个白眼，然后看到石为先似乎还要说话，就说：“老石，晚上喝什么汤？”

石为先摆摆手，刚想说随便，却又赶紧收了回来，他知道，孟秋华最恨的就是别人跟她说随便，然后就说到：“猪肝汤吧，好久没喝你亲手做的猪肝汤了。”

孟秋华点点头站起身来：“我去厨房看看，小黄估计全都收拾好了，我今儿个亲自给你们炒菜。”小黄是家里的保姆，说是小黄其实也四十出头了，只是现在石为先和孟秋华都是五十岁的人了，无论是年龄还是身份，喊一声小黄都是正常的。

孟秋华走了之后，石为先才有些如释重负的从口袋掏出一盒烟，说道：“你母亲在啊，我连烟都不敢抽。”

石磊哈哈一笑，挨着石为先坐下来，拿过桌上的打火机，点燃凑过去帮石为先把烟点上：“惧内是大丈夫的优良品质。”

“臭小子，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整天贫嘴。说起来你给咱们老石家找了那么多个媳妇儿，可是反倒是一个都不能娶回家，而且这么些年了，怎么也没看见你给我们生个孙子孙女什么的？”

石磊吐吐舌头：“还别说，正打算说这事儿呢，前些天沈怡姐说她眼瞅着就往四十奔了，再不生不好，可是又怕您和老妈……最主要是您，这会儿不正在坎儿上么？年底……”石磊留了个话头，没说，石为先点点头，表示明白，石磊就又说：“她又怕影响到您的形象。”

石为先白了石磊一眼：“那就不生了？我这辈子啊，还真是没什么所求了，忙归忙，可我也不是老想着升官，什么时候是一站？十年前，这想都不敢想，居然在省长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当初觉得在市里老老实实干上十几年，然后到人大或者政协退个二线这辈子就这样了，现在就更是觉得满足，只是肩膀上的担子着实不轻。我的工作你们不用艹心，你妈嘴里不说，心里可是想着呢。你看看你，人家找媳妇一个，你倒好，一下子六个，还个个都是皇亲国戚的。虽然你侥幸把那些关都算过了，有靳老爷子帮你顶着，他们一时也不敢说什么，可是你再要不赶紧瓜熟蒂落一下子，万一靳老爷子……你小心他们集体变卦！”

石磊哈哈一笑：“靳老爷子这两年身体好着呢，没看都跑去庐山跟爷爷一块儿养老了？只是苦了庐陵庐山局那边，好家伙，来了这么个大员，那周围叫一个紧密森严，我进去都得盘问半天。”

“少打镲，说正事儿。”

“得嘞！其实吧，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和沈怡姐努着力呢，我当时也是这么说，我觉着您不会在乎，而且我的私生活，真要是能影响您，早影响了。这段儿沈怡姐身子也有些不对，正打算去医院瞅瞅，我估摸着，兴许是已经有了。”

“真的？”石为先两眼开始冒星星，也是，到了他这把年纪，又是江东省这种经济重省的一省之长，眼看着省委书记也就是下一站的事情，可不就希望膝下儿孙环绕么。

“还没去医院呢，就这两天吧，有结果了我再告诉您。您也别着急跟老妈说，万一没怀上呢？”

“没怀上你就给我放下你的工作，好好努力去！那么多个儿媳妇，再要是怀不上我们老石家的种，你就该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了！”石为先这哪里还有一点儿省长的样子，完全是一个老不修，最让石磊无法接受的是，石为先说着流氓话还居然一副省长做派，搞得跟政治任务似的。

石磊无言，心里倒是也嘀咕，这些年下来，要说全都是戴着tt跟那些女人在一起，显然也是扯淡，总有擦枪走火来不及不管不顾的时候，反正也不怕让她们怀上自己的骨血。只是这种事儿的次数虽然不多，可是居然还真是就没有一个中标的，要不是这些天沈怡突然说自己可能有点儿反应了，石磊还真是对这个有点儿担心。关键他那一世也没生过崽儿，所以这方面还真是有点儿心里没谱。

“老爸您能正经点儿不？”

“我怎么不正经了？给我们老石家延续后代就是当下最正经的事情。”

石磊赶紧高举双手投降：“得得，一年之内准让您见着孙子行不行？”

石为先这才笑了，深深的吸了口烟，然后突然又道：“石石，咱父子俩现在也缺乏交流的机会，刚才提到你的工作，我倒是突然想起来。前几天省里开会，经济会议，省里几家银行说你们石头集团现在是借贷大户。刚才你妈还偷偷摸摸的告诉我，说你现在个人资产上百亿美金。这个你妈不太懂，我知道这里头有不少是虚头八脑今天有明天无的水分，可是这么算起来，你的实际资产超过五十亿美金肯定没问题。以你在石头集团的持股量，你们石头集团至少也是一百五十亿美金左右的资产了，你怎么还要找银行借钱？”

“老爸您好歹是个省长好不好？这种数字吓得着老妈怎么还能唬得了你啊？我都没敢跟我妈说实话。去年年底的报表上，我在石头集团的股份至少也折合一百八十亿美金了，我们集团又没上市，这资产就基本是真实的，要是加上品牌价值什么的，我号称个人资产两百亿美金绝对没问题。比世界首富是差点儿，不过亚洲能放在台面上数钱的人里头，我绝对是首富。可是钱多不代表拿的出来，更不代表公司运转钱就够用。”

石为先当然明白这个道理，钱越多反倒欠银行的也会越多，倒不是担心石磊还不上或者如何，他只是出于本能的担忧，毕竟是动辄几十亿美金的资金啊。

“你现在欠银行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