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把大致情况跟张同训说了一遍,说到一半的时候,张一松也下来了,见石磊正说着,就没打断他,虽然缺了前半段,但是大致上也听明白了这里头的圈圈绕。
“你确定这事儿跟魏风无关?”张同训似乎对于魏风这一类人有天然的敌视情绪。
石磊笑了笑:“这件事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魏风我是一定要亲手把他送进监狱里去的,不能再让他祸害那些小孩子了。这事儿他也应该是被利用的,不然的话我不可能放过他。”
张同训想想也对,石磊连魏风艹控那些未成年少女卖|银都忍不了,已然判了其死刑,又怎么会在这种事上帮他开脱?真要是魏风的演技能瞒得过石磊的眼睛,那这人还真算的上是个人才了。
“又是魏风这小子!”张一松在一旁,却是咬牙切齿的嘀咕了一句。
石磊耳尖,听到了,急忙问:“什么叫又?”
张一松眼看瞒不过去,就说到:“记得我跟你提到过,魏风想搞分店的事儿吧?”石磊点点头,张一松继续道:“其实我想的没你那么全面,他一开始跟我提分店的事情,我其实也挺心动的,水木吴淮的包间经常不够用,尤其是周二到周四这三天。但是那天刚好是小齐以前的一个朋友,领着俩人过来玩儿,我就在他们包间里多坐了会儿。进去我就发现不对,陪着那个人的小姑娘,我眼生的很,而且那小姑娘发育的虽然不错,但是服务就差了不少。
你知道水木吴淮的人,不管是服务员还是那些姑娘,我在这方面把关一直都是很严的。我一直都记得你当初告诉我的话,夜总会这种场合,不是用来给那些有钱有权的人拉皮条的,而是让那些人有种被伺候的感觉,这样才能凸显他们的重要姓。这些客人也并不都是带着一腔子姓|欲到我们这儿消费的,否则以他们的身份地位,想找什么年轻小姑娘找不到?他们要的是感觉。
所以,在服务素质上,我一向盯得很严。刚开始是宋北帮着培训,后来我摸熟了就自己亲自盯了。但是那个小姑娘一来眼生,那边的女孩儿我亲自培训都是看熟了的,二来呢,她好像很多东西都不太懂,给客人添酒啊点歌啊什么的,都不太主动,一看就是生手。然后我就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下,才知道那女孩儿只有十六岁,刚刚拿到身份证。
当天晚上我没好说什么,毕竟小齐那朋友还挺喜欢那个小丫头的,但是等他们走了之后,我就找人来问了,他们告诉我这是魏风安排进来的女孩子。我没直接找魏风,而是第二天要求所有在我们那儿上班的女孩子不准休假,全部到公司报到,下午四点就去了。然后果然看到五个生面孔,让她们一掏身份证,其中四个都是刚满十六岁,身份证刚拿到手,还有一个说自己已经十八了,身份证掉了正准备过几天回老家补办,但是我估计那女孩儿应该不满十六。我找到魏风,发了火,把那些女孩儿也赶走了,然后全公司开会,告诉他们,以后所有进来上班的女孩子都要经过我的亲自面试……没想到这次魏风居然还是塞了一个人进来。这帮混蛋,简直就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听完这些,张同训一直不太好看的脸也终于缓和了不少,点点头道:“还算你这个小子有点儿艹守,没混账到无法无天的地步。”作为一个父亲,他当然不希望张一松去搞夜总会这种生意,但是作为一个男人,其实张同训也能够理解这些。包括他自己,工作上的应酬也免不了会出入这种场合,只是没有人敢带他去水木吴淮罢了。
“其实跟那些姑娘相处的多了,发现她们也没原先想的那么堕落,她们也有自己的梦想,只是这个社会大环境,想要尽快改变自己的生活,对于很多女孩子而言,就只有两条出路。要不然,像她们现在这样,要不然,找个有钱人嫁了。可是后一种也并不是每个女孩子都有那样的运气的,有权有钱的人讲究门当户对就不谈了,光是生活圈子就决定了她们很难认识社会地位比她们高的人,机会都没有,是以才有不少女孩子选择了这条路。”石磊插嘴说了一句。
张同训作为长辈,跟晚辈讨论这种事总归有些不习惯,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石磊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叹口气道:“生活,先生后活,都不容易啊!不说这个,回到正题上来。现在局里头意见基本上也出来了,水木吴淮肯定是要停业整顿一段时间的,我的意见是小松你干脆就撤出来,不要再搞了,又不是多光彩的事情。那个女孩子呢,遣返原籍,让其父母来领人,十四都不到,也没办法追求什么。那个客人,考虑到小松的因素,也不打算过于追究,行政拘留一个月,另外罚点儿钱。容留这个女孩子的人,大概会轻判个几年,但是前提是他自首,并且态度良好,毕竟没有造成太不可收拾的后果。老李跟我谈了几句,大概不会以涉黄的罪名起诉他,可能会以非法使用童工的罪名提出起诉,这也算是局里给我留了几分面子了。明后天他们整理好材料就准备交给省厅了,然后看看省厅和政法委那边的处理意见。”
石磊摇了摇头:“这事儿没这么简单,刘长平既然出手了,就不可能是这么简单的一招。保不齐市局的处理意见刚刚递交到省厅去,他们那边就会有下一步的动作了。”
“刘长平那个女人是不是有病啊?石石你已经算是放过她一次了,她怎么还……?”张一松脱口而出,却被张同训一瞪眼给瞪了回去。
石磊叹口气:“张叔,对不起啊,这本来是我自己的事儿,却把您连累进来了。刘长平这次肯定不是一个人搞出这么多的名堂的,这个女人虽然心量狭小,能不能坏到这份上我不敢说,可是我觉着她不太可能接触得到这种乌烟瘴气的东西。而且,她一个长期在首都生活的人,又怎么可能对水木吴淮以及魏风的门道那么清楚?市局扫黄办的那个韩安来,也不是刘长平能指挥的了的。这事儿肯定跟本地什么人有关,而且这个人也是体制内的。”
张同训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所谓关心则乱,否则石磊分析出来的这些疑点,他一个老刑侦又怎么可能分析不出来?石磊这么一提醒,他也立刻就醒悟了,甚至想到的疑点比石磊还更多一些。
“本地的?那会是什么人?这大概就是冲着我来的了。”张同训道。
石磊点点头又摇摇头:“也许,但是也未必,张叔你上任这才几天?这事儿却是从至少半个月前就开始布置了。我觉得多数还是针对我的。先等金大顺的消息吧,他办事还是比较牢靠的,现在主要是那个小姑娘以及那两个客人的身份,我觉得这个小姑娘十有八九也知道些内情,她要是也被瞒在鼓里,那个客人提出要包养她,按理说她就该同意才是,怎么会拒绝呢?除非这两个客人跟她提前有打过招呼,她也是配合那俩人演戏给魏风看的。张叔你也不妨让局里对那个小姑娘施加点儿压力,闹不好就能挖出点儿新鲜玩意儿来。”
张同训点了点头:“我回头把这个疑点提一提,不过这个案子我是需要彻底回避的,我的意见他们未必会考虑。”
“其实让金大顺帮着调查,也就是个权宜之计,主要的还是要等着看刘长平下一步怎么做。基本上,刘长平继续发力的时候,就能看出吴东这边是谁在配合她了。”
看了看时间,也早已半夜两点多了,张同训便说道:“就这样吧,石石说的不错,他们既然有后招,我们就耐心的等着,终究他们不可能不出手的。这件事的漏洞太大,如果仅有这一招,他们肯定也很清楚是出不了什么事儿的,抹黑我也做不到。石石你先回去睡吧,小松你也早点儿睡,明儿再说。”
石磊拿了张一松的车,告辞离去。路上给梅清打了个电话,梅清那边已经安排好了,魏风已经被监控起来了,肯定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