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布衣听闻此言,却是不置可否,因一面心中暗自思忖这些年来,自己原与蕴果谛魂多有龃龉,即便心知师兄夹在两难之间,也深知按他脾气秉性,一旦得知王迹为他默默付出多年心意,自然要再续前缘的,自己虽然心中对他二人亦有争竞之意,前番引进王迹与那蕴果谛魂针锋相对,实为驱虎吞狼之计,倒真应了巫阳神女之言,往日自己所说只要从旁守护,绝不逐鹿中原之事,如今想来,原是些自欺欺人的漂亮话,况且今日一别,楼至心中分明留有情谊,既然自己也是他从小一起长起来的青梅竹马,此事又如何做不得?
剑布衣想到此处,虽然心中有些活动,如今留下她在宫中做个眼线,将来万一蕴果谛魂有何失德之处,自己正可以取而代之,因心中打定主意,嘴上却对巫阳神女冷冷说道:“我久在佛门,早无得失之心,你若要使什么手段自去罢了,却犯不着在我跟前显情买好,我自然也不领你的情,只是若要做下什么伤害我师兄的事情,今日之事便是前车之鉴。”说罢身形晃动,早已不见了踪迹,那巫阳神女因长舒一口气,一面身子一软跌坐在山实之上,心中便知剑布衣早已肯了,只是碍于脸面不肯说破,只要他能想法子与皇后娘娘做成此事,蕴果谛魂失了楼至爱意,自己虽不能取代那人位置,到底也可以陪在他身旁了此残生,因想到此处,唇边绽开一朵如花笑靥,渐渐隐没身形在那花木丛中回转寝宫不提。
放下巫阳神女如何绸缪不提,却说楼至因在中宫皇后闺阁之内布置家宴,一面命人整治好了昙花白玉车,甫一安顿完毕,却听得宫中之外小黄门传谕曰圣驾已至,因连忙将那麻姑仙子的面具戴了,悄悄藏身在帘栊之后。
却说蕴果谛魂施展轻功来在皇后闺阁之外,传谕已毕却见质辛伸着小手儿端住自己蟒袍玉带一路小跑迎了出来拜在蕴果驾前口称“孩儿见驾”,蕴果久不曾见到孩儿,因一时怜惜之意涌现,伸手将他抱起来,捏了捏粉嫩的小脸儿笑道:“你母后为什么不出来接驾?”质辛闻言嘻嘻一笑道:“母后是麻姑仙子,怎么会从天上降阶相迎呢?父皇是天子,母后是天女,正是平起平坐门当户对的一门姻缘,却不可以寻常后妃之德约束于她的。”
蕴果谛魂闻言爽朗一笑道:“伴驾佛乡之中数月光阴,你这小东西倒进益了不少呢,此番回来,听闻缎师父可是让你一天补出十天的功课来,你给朕仔细着,若是学问做不好,可要揭你的皮呢,此番母后去了天上做了仙女,有有谁来回护周延于你呢?”
质辛听闻此言,唬得小脸儿煞白,扑在蕴果怀中撒娇道:“那父皇快去接母后回来呀。”蕴果闻言大笑,因将质辛的小身子夹在腋下,缓步进了皇后闺阁之中。
宫娥彩女将皇后闺阁套间外门推开恭迎蕴果谛魂圣驾而入,抬眼一瞧,却是一座奢华无比的白玉昙花,因不由赞叹道:“梓童玲珑匠心果非凡品。”说着落座正位,因放下质辛与自己同坐,一面吩咐随侍的宫无后布菜给他吃,自己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白玉昙花,说声“开宴”,皇后闺阁之中早已环佩叮咚仙乐缥缈起来,但见一众宫娥彩女扮作仙人模样,簇拥着那白玉昙花,却是缓缓往厅中迁延而来,蕴果见状倒觉得新鲜,定睛观瞧之际,却见那白玉昙花之下原有转轮,竟可缓步挪移,因不住赞叹楼至心思巧妙。
片刻之间,但听得清歌妙舞靡靡之音,却见一位仙女婀娜绰约的身姿将舞袖缓缓荡着自天井之中翩跹而下,落入那昙花白玉车中,蕴果此时已经瞧准了是楼至的身形,因也顾不得孩儿在旁,就想飞身上那车中看个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题解:下章肉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