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至原本想要拿出师兄的身份弹压他几句,叫他回房安置也就罢了,谁知一进门,竟见蕴果谛魂斜倚在自己的禅床之上假寐,神色颇为自得惬意,饶是楼至百般忍耐,此时也压抑不住自己的雷霆,径自走到他面前伸手一推道:“起来!”谁知那蕴果谛魂见他进来,睁开眼睛笑道:“师兄请坐。”说罢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楼至久在佛乡受尽百般骄纵,哪想到自己也有今日,竟给个俗家修行的弟子戏弄,正要拿出自己师兄的身份发作起来,却见那蕴果谛魂复又笑道:“方才与矩业烽昙师兄起了几句龃龉,师兄原比我修行得早,教导训诫也是应该的,只是我为求自保只得出招抗衡,却不知目下他伤势如何?”楼至听他提起矩业烽昙的伤势,心下关切,却也顾不得发作,连忙问到:“我刚才看师兄的伤势,倒不像是佛门招式,释家慈悲为怀,此招端的凌厉,竟不是你在佛乡修得的,莫不是你在俗家习得?”蕴果谛魂点头笑到:“正是。”楼至蹙眉问道:“你武功原来这般莫测,却又来我们佛乡做什么?”那蕴果谛魂借着月色深看了楼至两眼方笑道:“为了见你。”
若是在往日,楼至断然不懂他话中之意,只是如今情窦已开,与那人盘桓过几次,于这事上面不再像以往那般单纯,揣度蕴果谛魂话中大有调戏之意,不由心下又惊又怒,只是碍于更深露重,却也没有高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低声道:“休得放肆,今日之事我只当不知道,也不向师尊禀报,日后你好自为之,时候不早我也不虚留你,请你自便吧。”那蕴果谛魂见他逐客,倒也不恼,伸手向怀中取出一瓶东西在楼至眼前一晃道:“怎的不想救你矩业烽昙师兄了?”楼至见他手中所持的乃是一个琉璃瓶,借着月光隐约可见内中药液流转,便知是蕴果谛魂功体的独门解药。他此时修行未成,自己的禅天九定之招还未及五成,但也听师父言讲过那江湖中人的武功练至化境之时,都要炼制与自己功体相配的独门解药,若是以一般的金创药医治伤者,功效却远远不及这独门解药,想到此处,心系矩业烽昙伤势,劈手就要夺过解药,却给蕴果谛魂轻轻巧巧躲过一旁笑道:“师兄怎的不讲道理,这解药是我辛苦练得,怎么招呼也不打,就要强取么?”
楼至听罢他此番奚落,脸上一红,心知是自己莽撞了,自己久在佛门修行,怎的见了此人却屡次生了贪嗔之心,日后定要慎戒,不可给他小觑了。想到此处稳住心神道:“我心系师兄的伤势,所以见了此物便失了仪态,确是我的不是,矩业烽昙师兄目下伤势沉重,若是寻常医治,只怕百日之内不能下床,他性子要强,这样卧病一定心思郁结,我虽然不知你二人因何争执,只是现下确是需你援手解了此招,助他早日康复,我这里替他给你赔不是,你便将那解药借我一用可使得?”
那蕴果谛魂平日里见惯了楼至骄纵煜爚,此番却是第一次见他如此低声下气地对待自己,不觉内心一动,轻笑一声道:“师兄所说的赔不是,就是这般居高临下的赔法么?”说罢含笑看着楼至,也不言语,此时蕴果依然坐在楼至的禅床上,楼至却站在床边,楼至低头一瞧,倒显得自己盛气凌人,只是自己又不能跟他同坐一榻,难道还叫自己跪下认错不成?
蕴果谛魂见楼至眼波流转,知道他为难之处,伸手在自己身边的空位上拍了拍,眼神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楼至原本对他不耐烦,不愿与他亲近,此时为了矩业烽昙的伤势倒也不得不屈就于他,只得远远地朝他身边做了,蹙眉说到:“我替矩业师兄给你赔不是,还请借得解药一用。”却见那蕴果谛魂目光如炬,深深看着自己,半晌竟欲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惊惶之间失言道:“不!别人不能碰我!”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题目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