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她看着手心中的红痣百思不得其解时,从屋子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于是乔珍抬起头来,只见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一个年约二十七八的妇人挺着个大肚子走了进来,看她的肚子,应该是已经怀胎七八个月了,用不了多久就要临盆了。
她中等身材,穿着打了补丁的黑色交领的青色短夹袄,下穿褐色袄裙,梳着已婚妇人常梳着的圆髻,头上没有一点儿饰物,容长脸儿,面皮稍黄,大而圆的眼睛,看起来很是和善。
这妇人就是乔二奎的媳妇儿乔黄氏,今年二十七岁。
只见她急急得一瘸一拐得走到乔珍床前问:“珍儿,怎么了?方才是不是做噩梦了啊?娘在堂屋里扫地,听见你大声叫了个我们都不认识的人的名字……”
乔珍仰面看她,心想,这就是我这一世的娘了吗?她怎么是个跛子呢?她会不会是自己前世今生真正的娘?因为前世的爹延平候乔永贵曾经说自己的亲娘早死了。那眼前这个会不会是乔永贵嘴中那死去的亲娘呢?如果是的话,她怎么会又嫁给了挖坟掘墓的坑爹的爹?
一会儿功夫,她觉得脑袋中的各样疑问如毛线球般越滚越大。两世为人,如今是第三世,聪明如她,智慧如她,可现在她脑子里被这团越滚越大的毛线球充满,以至于大脑当机。不行了,不能再想下去,她的小小的头已经开始痛起来。果然这具身体的小脑袋承受不起添加进来的新程序的快速运算。
乔珍抬起一双小手捧住自己的头,埋下头去,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
“珍儿!珍儿!你没事罢?到底是哪里不舒服?”站在床前的乔黄氏一见她蹙着眉头,一脸痛色的模样早给吓到了,一边着急的喊着,一边伸出手去摸她的头和脸。妇人的手掌虽然有些粗硬,但掌心传来的温暖和充满母爱的抚触却让乔珍的头痛很快的消失了。抬起头来,乔珍睁着一双黑亮的杏眼有些感动得对乔黄氏说:“我……我没事,不痛了……”
乔黄氏长长舒出一口气,继续抚摸着乔珍的头笑了起来,“吓死娘了……”
乔珍报以她一个甜甜的笑,逗得妇人眼角眉梢的笑意更盛,一歪身坐到床边,拿起椅子上的一件打了补丁的红底碎花小夹袄说:“来,娘给你穿衣裳,你爹说,昨儿夜里你陪着她去上乔村的大墩山上碰运气,挖那些前朝大官逃命时来不及带走的藏宝,竟然挖了个金镯子回来,可是把你累坏了。所以,今早他起来带着那镯子到城里的银铺换银子时说,让我不要叫你起床,说让你好好睡一睡。”
这是什么状况?听到眼前的妇人说什么前朝,上乔村,大墩山,她自然又是开始犯迷糊。于是乔珍一面顺从的让她给自己穿那件破旧的红底碎花的小袄,一面快速得把自己前世知道的一些事情理了理。
前世自己穿到大武朝时,是元平十九年,大武朝的皇帝姓赵,是从前大燕朝的一名边将,后来黄袍加身兵变,逼得前朝皇帝禅位,得了天下,建立了大武朝。而自己前世的爹爹乔永贵是以平定北边的边患的军功封的延平候。
从眼前的所谓的自己的娘说的话,她知道那坑爹的爹并没有把带着自己挖坟掘墓的事告诉媳妇儿,而是撒谎说去什么上乔村大墩山挖前朝大官来不及带走的藏宝,并且好运气的挖到了个金镯。这种话也只有像眼前这样的乡下纯善的妇人才会相信。不过,这会儿乔珍却并不打算揭穿这谎言。
如今她最想知道的是现在是哪一年以及自己姓什么,多大了。
“娘……”为了知道她心中所想的答案,她艰难的吞吞吐吐着开口,“我想问你现今是元平多少年?还有我今年过几岁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