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烟上次咸阳被擒,至尊宝弄翻小舟将她救回之后,便知这至尊宝水性极好,所以今日他游水过去划过小船,心中亦是未曾多想。待他过去,自己这便开始放眼周遭,只怕有人藏在暗处偷袭。
周遭所幸并无异常,整个一片寂静。
正等时,忽听得水中哗哗一响,急忙回转,却看那至尊宝紧闭双眼,面白唇青,整个人软绵绵的被人推出了水面,再接着,那天吴从他身下出现,转身化个人形,奋力把至尊宝拖上岸来。
“发生何事?”玉笙烟急忙上前相助,与天吴一并将他抬到旁边,解开那颈项处的衣衫检视有无伤口:“可有受伤?”只觉得触手之处冰凉一片,心中顿时大骇。
天吴只知道出现了那心弥泥鱼缠绕至尊宝,他将那鱼血吮吸吞落,内中缘由倒是不解——将此事给玉笙烟粗粗说了,反而问她这是何故。
玉笙烟大惊骇然,呼道:“这鱼岂是能吃的?心弥泥鱼乃是介于阴阳之间的东西,它那血肉对于活人太阴,对于死魂太阳,谁都承受不了,所以能在那阴阳交接的三途河中存活…”说着话,眼泪已经簌簌淌落,泣道:“这、这叫我怎生办啊?!”
骤然,她猛然一把抓住了天吴,急道:“你想想,快想想法子!天吴,你是以前的河神,见多识广,快找个法子救救他!…他倘若出事,你…你也活不了啊!”
“别慌!”天吴听她说那与属阴阳之间的东西。心中正在寻思盘算,猛然被她一拉,又见焦急慌乱,不由连忙宽慰道:“暂且莫急!玉笙烟,虽说那心弥泥鱼属阴阳间隙之中,可是对于至尊宝来说,却未必是个必死的路子…按我来说,至尊宝多半不会有事,恐怕,现在只是有些难受罢了!”
“这、这又怎地会?”玉笙烟反手一摸至尊宝。又觉得滚烫。急道:“看!他现在身子滚烫至斯,堪比火炉——你还说未必有事?”眼泪帘珠儿般落在至尊宝身上,抽泣不已。
天吴看她那样子,知道说别的也不会信。只得解释一番:“我这话可不是乱说的。有凭有据——你想想。心弥泥鱼既然是如此的存在三途河中,那么这潭水…”他朝着水潭一指:“可不就是三途河水了么?”
“嗯?”玉笙烟抬眼看看,却是一时半会不解其意…
天吴继续道:“你怎么还未明白?实话说吧。我与至尊宝同进了这水中,然后遇见此鱼,吞吃血肉之后昏迷——可那之前,这三途河水对至尊宝却是丝毫唯有影响,既不能将他魂魄挤出体外,亦不能使得魂魄自行分解…”“宝哥儿不怕?”玉笙烟瞪大一对眸子,泪眼迷离的惊道:“他、他怎么又会如此?”
“这我便不得而知了,”天吴道:“我与他相遇便得发现,至尊宝这家伙的命数极为奇特,虽说阳魂、三数、命源等等具备,可本身却像是鬼魂一般充溢阴属,而且这阴阳融洽比魂器还好,所以才能在他身上容身,修炼成为鬼仙——我想,他的命数定然是有人改过,而且那改命还是有特殊缘故的!”
听得天吴如此说,玉笙烟这才渐渐收泪,想得半响,似疑似惑:“你的意思是,他或者命数中也同属阴阳之间?”“要么是同属阴阳之间,要么就是阴阳俱是不属,再不然便是混沌之体…”天吴咳咳两声:“这究竟如何,恐怕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吧?”
玉笙烟在至尊宝身上一摸,觉得那身体又趋于冰冷,可是既然有这番话,又看与至尊宝一命相连的天吴确实无异,这才心中渐安,于是便道:“命数种种,我们空想也是找不出个缘故来的,那也就罢了——只需知道他能够安然渡过,这便是极好的。”
天吴点头道:“那是自然,”他看看至尊宝,又道:“怕这秘密,只有宝哥儿的父母才知道了…不过啊,怕是永远我们都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天吴知道至尊宝乃是孤儿,故有一说,还在想着关乎他的命数缘由,可那玉笙烟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用手摸摸至尊宝,还是放心不下:“只是,他这样一直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究竟怎么才能醒得过来?”
至尊宝的身子的各种情形,那天吴虽是知道一二,可此刻的事儿却是半点也不明白了,找不出个法子,也只得苦笑道:“怕是别无他法,我俩也只能等着了…”
玉笙烟见至尊宝忽而满脸赤红,大汗淋漓,忽而又青白一片,发紫冰寒,怕他身子在这冷热交替之间熬受不住,骤然崩溃,于是像个法子道:“我有个法子,你看可否——现在晚霞夕照,那酷热减些,热力也不是太过猛烈,我这便围着他布个引赤阳之火的法阵,待他身子发冷,这便召来赤日之火让他暖和,助他一臂之力;反之,当他身子发烫的时候,你就把自己周身存储那些阴冥之气灌将进入,渡他降温…”
这法子说起来简单,但是对于天吴来说却是大大的不好,至尊宝这情形不知道要持续多久,那天吴体内的阴冥之力又是从各处吸收而来,不能自己产出,要是一旦用得多了,岂不是对它不妙…天吴闻言立刻摇头,叫道:“不行,不行!这事儿你倒别算我身上,让他自己熬着,那才是最稳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