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楠面露吃惊,心想那得多少话费,顾拙言瞧着那表情有点满足,吓呆了吧,甭以为就你和庄凡心联系,同桌再亲,能亲得过准男友吗?
之后齐楠安心喝糖水,再没问别的,顾拙言认为已经将第三者掐死在萌芽之中。吃完饭回教室休息,顾拙言戴上耳机打算眯一会儿,正找歌,齐楠过来放了一包饼干。
顾拙言问:“给我?”
“对啊。”齐楠叼着棒棒糖,“我早晨带的,上午太困给忘了。”
顾拙言说:“你吃吧,我不饿。”
齐楠道:“那你晚自习吃,我妈烤的,低糖无夹心,你不是不喜欢齁甜的么。”
顾拙言有点懵:“你特意给我带的?”
齐楠答:“是啊,你喜欢喝奶茶么,放学我请你喝奶茶。”
这下轮到顾拙言面露吃惊,只有庄凡心知道他不爱吃太甜的饼干,齐楠这样,说明向庄凡心打听了他的口味。
但是为什么?
顾拙言禁不住一捋,齐楠多此一举地找他打球,主动和他一起吃午饭,专门给他带饼干,放学还想请他喝奶茶。再回味一下午饭时的对话,齐楠试探他和庄凡心的关系,可如果对庄凡心有意思,那同桌一年要爱早爱了。
顾拙言注视着齐楠,难不成齐楠喜欢的根本不是庄凡心,而是他?
这不太好吧!
顾拙言将饼干推过去,明确说道:“你别惦记我,不合适。”
“这有什么合不合适的。”齐楠又推回来,“从今天开始,我会好好惦记你的。”
顾拙言心内汹涌,他以为自己就够敢爱敢恨了,没想到齐楠比他更大胆直接。他必须把话说明白,拒绝道:“你别这样,我已经有——”
“你有什么,不就有庄凡心吗?”
“……这你也知道?”
齐楠还急着补觉:“我知道你俩关系好,这不他不在嘛,所以他已经把你拜托给我了。”
顾拙言有点晕:“到底什么情况?”
齐楠说:“昨晚凡心打给我,说你转来不久,他不在的期间拜托我多照顾你。还给我列了好几条,你不爱吃太甜的饼干,中午陪你吃饭,请你喝奶茶,体育课一起打球……反正我答应了,他回来给我带双份礼物!”
顾拙言愣在座位上,所以庄凡心缠着齐楠讲两个钟头电话,就是为了让齐楠多关照他?其他人都在午休,学的学睡的睡,他看看表,洛杉矶此刻是晚上九点,他揣上手机飞快地跑下了楼。
一口气跑到西边的小角落,自从打架事件后,这一方小天地鲜少有人涉足。顾拙言的呼吸还未平复,但已迫不及待地拨出号码,等待接通时在墙根儿下踱来踱去。
“喂?”庄凡心的声音传来。
顾拙言停顿脚步,才发觉没想好说什么,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庄凡心疑惑道:“喂?顾拙言?你在听吗?”
“我在。”顾拙言怕电话挂断。
听到回应,庄凡心说:“你在学校打电话吗?别让转班的老师发现。你知道吗,我上一轮真的和法国人一组,不过我们顺利晋级了。今天回爷爷奶奶家拿点东西,我奶奶养着一条牧羊犬,感觉比邦德聪明好多啊!我一回家它就给我叼拖鞋!”
顾拙言听着庄凡心絮絮叨叨,仿佛能看见庄凡心生动的表情,他靠着墙,终于知道要说什么,又像是控制不住语言神经脱口而出——“庄凡心,我想你了。”
手机里戛然安静,庄凡心迟钝地回应:“你是不是在学校里有点孤单,你找齐楠玩儿吧,他人很好的。”
一片落叶飘进来,顾拙言俯身拾起,目光盯着叶片上的脉络。他忽然有点信心不足,庄凡心喜欢他什么?他配得上庄凡心的喜欢吗?
“德牧也很聪明。”顾拙言说,“等你回来,我们一起训练邦德好不好?”
庄凡心高兴道:“好啊。”
顾拙言想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至少还有一个月,心知肚明,但抵不住牵肠挂肚,他最终忍住没问。
放学后,顾拙言在校门口的文具店买了本日历,每天划掉一格,耐心地等候。许是比赛越靠后越紧张,庄凡心打来的电话变少了,只偶尔发消息告诉他晋级情况。
月末,庄凡心要决赛了,同学老师都在群里加油,顾拙言混在里头鼓励了一句。
一直到十一月的第一个周五,下午第一节课,顾拙言回答完问题刚坐下,手机振动,他悄悄打开看,是庄凡心发来的航班信息,飞机将在半小时后起飞。
“我操!”
全班震惊地回头,夏维在讲台上把书一摔:“顾拙言,你怎么回事儿?!”
顾拙言满脸写着高兴:“庄凡心要回来了!”
夏维吼道:“人家回来你那么激动?!还在课堂上讲脏话?拿上书,去走廊里清醒清醒!”
顾拙言跑出去罚站,老是笑,气得夏维罚他站到放学。
熬到第二天,顾拙言早早叫司机去机场接人,他独自进航站楼,盯着出口,下午四点钟一批乘客陆续出来,像一片缓慢的浪潮。
在十几米外的人群里,顾拙言看见了庄凡心。
他骤然急迫,想让沉闷一个月的心思大白于人来人往中,想要发泄一腔翻滚的情绪,想对着那道身影大声地喊——
庄凡心,我他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