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老者轻咳一声,略微清了清嗓子,沉声道:“那边乃是整个东域有数的大宗,我等凡尘世家在其眼中,实如蝼蚁尔。云大公子南下幽州,掘渭水,放出惊世大妖为祸不浅。听闻如今尚且是鏖战不止,那边又岂能轻饶?若非我等还有些用处,圣宗随意遣一元婴境真君亲临,便可肆意纵横荡平幽州之地。”
说着单手轻捋长须,谓然叹息道:“奋威将军楚天祺,自通天云路一行便不知所踪;而这位云府的云大公子亦难逃一死,可惜了——”
就在这时,“嘎吱嘎吱”的声音自靖边侯府府邸之前传来。
肃穆而厚重的侯府朱门从中缓缓打开,两列身着银家的带戟侍卫自中门两侧鱼贯而出,旋即一道惊雷自侯府深处冲天而起,在整个濮阳成上空响彻不休。
突如其来的响动引得侯府之前诸人侧目,言谈笑语一时间沉寂了下来。
昂首望去,隐约间,只见一枚巴掌大小的符剑带着刺目的光辉,悬停侯府上空。一圈圈肉眼可见的声浪带着奇异的韵律,犹若波浪一般四下飘荡开来。
与此同时,一声冷哼便在侯府门前上空炸响。
须臾一道人影便凭空出现,凌空踏虚间衣衫飘飞,舞动如龙。转瞬便带着骇人的声势从天而降。
此人,正是定阳侯府金丹境老祖楚令卿!
楚令卿方一现身,不虞侯府门前数十人、还是一直延伸至视野尽头的各色车架之上,无数人纷纷行出,瞠目结舌的望着楚令卿。
四周骤然哗声一片。
而侯府门前诸人亦纷纷色变!
紫缎蓝绸的中年男子面色大变,须臾又不动声色隐去惊讶的神情;而老者原本就颤颤巍巍的身躯浑身一颤,当即带着侯府门前诸人躬身拜了下去。
“我等拜见楚真人!”
俯仰之间,老者深邃浑浊的眼眸微微一动,心忖:按照惯例,这等盛事当依照各大世家的实力地位排序,弱者先到以示敬意,而尊贵如定阳侯府、平恩侯府、燕王府这等巨枭定然是踩着点来才对!
只怕此番定有变故,否则依照定阳侯府在幽州的地位、以及这位声名显赫的楚真人的脾性,怎会如此早的显露踪迹?
思忖之际,楚令卿又复冷哼一声,淡漠的扫了在场诸人一眼,冷声说道:“天祺如何,岂能轮得到你这行将就木之人妄言?至于云无悲此子,昏招既出,不过自食其果罢了,哼!”
说着,也不理会老者尴尬却仍旧低眉顺眼的神情,目光穿透重重浮云,昂首望天冷笑道:“老而不死是为贼!你这老者既已到了,又何必躲躲藏藏,徒惹人笑尔!”
言罢,楚令卿挥袖弹去周身烟尘,袍袖大甩,迈步径直走向了靖边侯府之内。
须臾之后,靖边侯府之外惊魂未定的无数人尚未来得及惊呼,又有一道黑影从天而尽,尚没有显露身形便化作一道鬼魅般的影子,进入了侯府大开的中门之内。
待得黑影消失无踪,整个侯府方圆十余里内,一片哗然!
老者震惊莫名的神色不减反增,抬起的腿又复尴尬的放下,苦笑道:“这。。众位金丹境真人一反常态先行入府,却叫你我进还是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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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府外诸人在徘徊犹豫之际,靖边侯府之中却是另一番模样。
剑符凌空的刹那,整个靖边侯府便恍若从沉睡之中惊醒一般,无数仆婢侍卫自四面八方的亭台楼阁之中鱼贯而出,骤起的纷扰将一夜的喧杂一扫而空。
早已收拾妥当的众多侯府子弟,在各支各脉长辈带领下井然有序的走出各自的府邸庭院,踏上一辆辆早就在外间候着的车架,缓缓的向着靖边侯府崇明阁方向驶去。
而侯府深处云无悲寝殿之外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数十息后云无病一脸焦急的自马背上翻身而下,急吼吼的一脚踹开云无悲寝殿大门。
仓促焦急之下,哪里还顾得什么繁文缛节?
浑厚的声音带着惊魂未定的骇意,疾声喝道:“无悲速走!速走!我方才得到确切消息,那些人是欲置你于死地!老子拼了这条烂命不要,也得护无悲你安然逃出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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