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兄弟何出此言?”赵永道,“我倒想听听你为何会这样认为。”
徐格抱拳道:“方才赵家大哥也说了,能事先于今日派人在阿福哥坟前设下埋伏的,除了潭州的弟兄,便只有君山上的人了。咱们十三水帮在潭州算得上有头有脸的弟兄此刻几乎都在此处,只留下一个赵家大姐没来,所以先排除身在此处的弟兄,因为没人会冒着自己被杀的危险搞出这么个事情来。而留在潭州的赵家大姐也不会是那幕后指使之人,毕竟她那样温良的人,是不会加害自己的亲生大哥的,所以,潭州的弟兄便可以都排除了。除去潭州的弟兄,那么便剩下君山上的人了。当时蒋老龙头得知赵家大哥要来君山后,便命众人随他一同到渡口迎接,所以大家根本没时间安排人到此地埋伏。而当时有时间做这件事的,恐怕只有以清算各家上交例银账目为借口而没有到场的谭道忠。”
“照啊,老大,徐格说得有理啊!”李参连连点头道,“我早就看那个谭道忠不顺眼了,要不咱们再上君山,跟谭道忠好好说道说道如何?”
“四弟,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你莫要在那里煽风点火,老大自有主张。”孙宝低声说着,想让李参闭嘴,莫要多言。
“孙宝,你是怎么看的?”赵永一脸平静,并没有表态,见孙宝突然插话,便问孙宝道。
“老大,此事我们无法确定真的就是谭道忠所为,如果贸然再回君山,问罪谭道忠的话,只怕会惹得兄弟反目,于水帮是大大不利。而且咱们要总是这样无根无据地怀疑人,也并非是英雄所为。”
徐格见孙宝此番言语与方才在君山上所说的话大为不同,并没有死咬谭道忠不放,不禁大为诧异,便道:“徐某虽然只是猜测,不过也不是胡乱猜疑。方才徐某说了那么多,是把不可能做出此事之人通通排除,只留下有机会做出此事之人。而剩下的,只有谭道忠一人,所以在下才会说是谭道忠所为,并非是信口胡诌。”
“嗯,此事也许的确就像徐兄弟所言,是谭道忠所为,不过孙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还是先不上君山了,暂回潭州好了。”赵永道,“不知徐兄弟怎么回去,用不用我们送你一程?”
“不用麻烦了。”徐格道,“在下日日都在蒋老龙头身边,护卫他的安全,今日难得得闲,想去掌门师兄家里坐坐。”
“那好。”赵永看了看赵福的墓碑,摇头道:“阿福哥,今日可真是对不住了,在你这里杀了这么多人,吵吵闹闹太不像样子,你可千万不要怪罪我们。”说罢,他便领着潭州一行人在坟前拜了几拜。
诸事完毕,赵永便起身道:“走吧!”
“赵家大哥请留步。”赵永等人刚要动身,那徐格又道。
“徐兄弟还有什么事?”赵永见徐格竟然还没走,略感意外。
“那谭道忠早就觊觎老龙头之位,一直与江陵府王横江暗通,但碍于赵家大哥的声威,才迟迟没有动手。今日之事极有可能就是谭道忠所为,因为只有铲除你,他才能进行一步的动作。回到潭州后,还请赵家大哥多加小心。”
“多谢徐兄弟的好意,赵永心领了。”赵永拱手道,“既然那谭道忠与万英堂勾结,你为何不把此事告诉老龙头呢?”
徐格满面愁容道:“你也知道,那谭道忠与老龙头共起于患难,所以老龙头对他极为信任,将这种事没根没据地讲给老龙头听,老龙头是一点儿都不会信。就算是有证据摆在他面前,如果被谭道忠三言两语地糊弄几句,老龙头恐怕还是要听了他的。”
“唉,近日水帮不太平,我劝徐兄弟见过江掌门后,还是早些回君山,免得老龙头身遭不测。”
“当然,徐某晓得。赵家大哥,敝派掌门师兄一直痛恨万英堂这个外来帮派在荆湖两路胡作非为,也知道谭道忠与万英堂的关系,所以一直想除掉谭道忠,以此来警示万英堂。不知赵家大哥可有意与敝派掌门师兄联手,共同对付谭道忠呢?如果真有此意,徐某可以替赵家大哥带句话。”
赵永暗思道:“说了这么多,原来是想拉我和潇湘派联手。也不知这是徐格一时心血来潮,还是江三少的想法。怎么,老子当年想拉拢我,现在又换成儿子了吗?不过那江三少一身傲气,自视甚高,当年就与我不对头,现在也不会转了性与我联手。而就算他现在愿与我联手,我这边也不会答应。他当年与李振海联手灭了我赵家一门,这笔仇,可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来日方长,终有一日我要找你江三少报仇,我赵永又怎么会与你联手呢?”
他本想对徐格说:“你去告诉江三少,少多管闲事。水帮的事就是水帮自己的事,帮里出了叛徒,也应是水帮的弟兄自己来解决,轮不到外人插手。还有,你再告诉他,我早已查清了当年赵家灭门一事的来龙去脉,你让他洗好脖子等着我,我早晚会取了他项上人头!”
可是这些话,赵永都没说。毕竟他现在要做的,是要先做上十三水帮的老龙头,所以还不能和潇湘派撕破脸。他只是笑着说道:“呵呵,不必了。我赵永要是真想对付那谭道忠的话,根本不需与什么人联手。”其实这话说出来,还是有些让人听了不舒服。
徐格自讨没趣,便道:“既然赵家大哥无心,那还是算了。”
“告辞!”赵永冲着徐格一拱手,然后便转身离开。
“恕不远送。”徐格还礼道。
众人纷纷离开,那阿飞行了几步,又停下对徐格道:“徐兄,改日你我二人还是正面切磋武艺好了,这等比较杀了多少人的残忍比试,还是不要有下一次了。我们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干嘛要这样草菅人命呢?我们还是该堂堂正正地比刀剑拳脚,在手底下见真章,而不是用这种血腥的方式比出武功高低来。”言罢,阿飞只觉得脸在发烧。他自己都认为这番话说得太虚伪了。可是,这话又不得不说,他不想让徐格认为,自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刽子手,为了满足个人喜好,就可以随意杀人——虽然他刚才的确是杀得很过瘾,就像一个许久没有打猎的猎人在林子里肆意狩猎一样开心。
“好,就依你。”徐格微笑道,“不过,我想到时候输的那个人,恐怕还是我。余少侠的武功,我已亲眼所见,实在是要比在下高上太多,在下不是对手。”
阿飞看着徐格的笑容,只觉得心里发毛,便尴尬地说道:“过奖,过奖。”
“阿飞小哥,走了啊!”李参回过头,见阿飞已被众人远远甩开,便大声喊道。
“来了!”阿飞喊了一声,便对徐格道:“徐兄,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阿飞笑了笑,便快步向前赶去,他本想让徐格代自己向江彩轩问声好,但仔细想了一想,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