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您别担心,兰儿出去后一定能把圣物给带回来,再把那些婶婶伯伯们给找回来。”还是个孩童,本该和同龄人一样无忧无虑的生活的墨兰此时却抬起了一张小脸,虽然年幼的她还不懂一个人外出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但脸上却依旧刻满了坚定。
“睡吧,不早了,明天我把这件毛衣打好后,你就带着吧。”老妪叹了口气,随后便对着一旁的墨兰说道,乖巧懂事的墨兰点了点头,接着就跑到阁楼上去睡了。
墨兰走后,灯光下,老妪的身影显得格外的单薄孤独,而略显昏暗的室内也透着一股让人心里有些压抑的气息,老妪静坐在竹桌旁,仿佛想要连夜把这件毛衣给打好,当夜渐渐深了,老妪还低着头,以至于让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最后两滴浑浊的老泪忽然滴到了毛衣上,随之而来的则是老妪那充满着无奈的哭腔:“兰儿……别怪奶奶……这是你的命呀。”
当老妪说完这番话后,眼前的一切便开始模糊,接着我又出现在了一片绿野之中,视线中也出现了老妪,墨兰以及一辆牛车。
简单的吩咐了一些话后,老妪便装作若无其事的塞给了墨兰一个小布包,依照我的推断里面应该是些衣物,钱之类的东西,而墨兰虽然眼眶微红,但依旧假装坚强的点了点头,当墨兰紧紧抱着那个小布包,坐着牛车缓缓和老妪告别的时候,我鼻子不禁有些酸,因为我没想到,墨兰的前半生竟然过的这么酸楚,甚至在我还在奶奶的怀里撒娇耍赖的时候,墨兰便已经肩负一族的使命被迫独自外出了。
只是我有些不懂,这种事情为什么要交给墨兰这种七八岁的小孩子,只是从老妪深夜中最后一句满含深意与无奈的话语中,我多少能够看出有一些隐情在里面。
之后我默默跟着墨兰,看着她坐着客车来到一座陌生的城市,接着又坐着火车前往另一个陌生的城市之中,她没有目的,犹如孤魂野鬼一般的在他乡游走,深夜我无数次见到墨兰无助的坐在花坛哭泣,只是当有陌生人路过时,她便又飞快的擦汗了自己的泪痕,因为年纪小,所以她也经常被那些无良商贩所压榨,以至于原本还算充裕的盘缠也迅所剩无几,每当我看到类似的场景时都怒不可遏的冲上去想要把那些无良商贩给狠狠的揍上一顿,但犹如鬼魂般的我最后却只能看着墨兰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渐渐的,我只能接受自己的处境,当墨兰哭泣时,我默默的坐在她的身旁,虽然这并不能改变什么,但我想让墨兰看起来不那么孤独,可是我知道,我这个小小的愿望,在此时也是一个奢望,到了最后,我和墨兰都仿佛是孤魂野鬼一般,在一座座无论如何也融入不进去的城市里游荡,渐渐的,墨兰的盘缠所剩无几,最后,甚至只能在深夜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每当我看到这副场景时都有一种想哭的冲动,甚至我很遗憾,遗憾当时不能出现在墨兰的身边,不然她儿时也不会过的这么惨,惨到想哭的时候都只能捂着嘴哭泣。
当墨兰的钱仅够买一张车票的时候,穿着打扮犹如乞丐般的墨兰在购票大厅里犹豫了许久,最后才买下了一张通往洛阳的车票,在火车上,被众人嫌弃的墨兰坐在地板上,双手抱膝把自己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当火车终于抵达洛阳的时候,墨兰才拎着她那早已变得脏兮兮的小布包,踏往了充满未知与陌生的洛阳。
这时的洛阳是冬天,大雪如鹅毛一样从天空纷落而下,这原本极美的场景,落在墨兰的身上却像一个悲剧,一个斥问命运的悲剧,当身上已无分文,在凌晨五点多依旧坐在路边路灯下,怀抱着双膝在大雪中求得一丝安眠的墨兰熟睡时,我依旧如往常一样陪伴在她的身旁,虽然我什么都做不了,但在梦境中我早已习惯了这样,可是当路边走过一个摇摇晃晃的宿醉男子时,我的心里猛地一突,随后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浮上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