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也尽量别去端王妃那边了。”沛阳侯夫人显然有些迷信;“小心两个孕妇,一下子互相冲撞到了,可是不好。”
陶君兰有些迟疑:“不管怎么说,我总是要过去请安的。不去,也不妥当。”
“去了也一定小心,距离远些,也别喝茶水吃东西,坐一坐就回来。”沛阳侯夫人头头是道的言道,一脸的担忧。
陶君兰觉得沛阳侯夫人说这话,到不像是怕她被冲撞了,反而更像是她被毒害了。不过沛阳侯夫人能说这些也是对她关心,所以她当下也不反驳什么,只乖顺的应了。只是她心里觉得,刘氏应该不至于做这样的事情。
当天晚上,陶君兰和李邺一起陪着沛阳侯夫人用过了晚饭,又由李邺亲自将沛阳侯夫人送到了马车上。
丁嬷嬷已经将沛阳侯夫人带来的大包小包看了个遍,此时笑着上来给陶君兰看清单:“侯夫人送了不少好东西。尤其是这野蜂王蜜,可是难得的好东西。还有那金丝燕窝。最重要的是那几味补身子的药材,都是上了年份的,成色也好。那尊白玉送子观音,倒是也不比太后给的差了。还有护国寺主持加持的护身符,也是难得的。”
顿了顿之后,丁嬷嬷这才又道:“单凭着这些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侧妃真是侯夫人的亲生女儿呢。”
陶君兰把玩着清单,笑容明朗灿烂:“是啊。不管是钱帛东西,还是待人态度,又有谁不相信我是侯府千金呢?”若这些都是做戏,那未免太逼真了。而若是这些都是真心实意的,那就更让人玩味了。
沛阳侯夫人的那种关切,既让陶君兰觉得心中温暖,又让她情不自禁的警惕。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就算再投缘,也不至于就会如此。所以,沛阳侯夫人越是待她好待她亲密,她就越是觉得背后有什么。
正说着话,李邺却是回来了,见陶君兰把玩着一张单子,便是顺手拿过来看了一眼。
陶君兰笑着解释:“这是侯府送来的东西清单。再多送几回,我也不必吃了,拿去全换成银子,私房估计不知能存下多少。”顿了顿又开始愁眉苦脸:“给我送了这么多东西,等我将来要回礼的时候,可不得山穷水尽?”银子倒是小事儿,最关键的是,人家送的都是千金难买的好东西,若是她将来送些普通货色,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当然,这番话里头也是玩笑的成分居多。
李邺就被这话给逗得忍不住笑起来。
丁嬷嬷见陶君兰和李邺这架势,便是忙领着几个丫头都退了出去——这个时候,主子们显然是更想单独相处的。做下人的,这点眼色也是要有的。
李邺赞许的看了一眼丁嬷嬷。待到人走后,他才笑着开口:“侯府送这些,怕是就没指望你回礼。”顿了顿又道:“我瞧着,倒是有点儿假戏真做的意思。”
陶君兰怔了怔才反问:“你说的是侯夫人?”
李邺点点头:“倒是有那么几分真情流露的架势了。”
“或许罢。”陶君兰一笑;“若真能如此,有个这般强势的娘家倒是也不错。”
“倒是比刘家强。”李邺戏谑一笑:“刘家至今还没人上门呢。门房上说,刘氏已经派了两拨人回去报信了。”第一次是诊断出后没多久,第二次却是沛阳侯夫人上门之后才派去的。这样的情况出现,只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刘氏觉得丢了面子,想着让刘家将面子撑起来。
陶君兰也忍不住笑了,嗔怪的瞪了李邺一眼:“人家是清流世家,自然是和侯府这样财大气粗的没法比的。刘家的优势,在于他们的名声和号召力。要知道,刘家可是出了几任国子监大员,天下门生不知凡几——”
“你说的,却是上几代的事情了。”李邺不屑一笑:“如今的刘家,还有几个能比肩国子监大员的人?不过是仗着祖辈们留下的清名罢了。”
陶君兰敏感的觉察到,李邺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多少是有些怨气和不满意的。当下一个念头便是生了出来:他对刘家如此不满意,那对给他选了刘家的皇帝呢?是不是也心有怨言?
“其实,你父皇也是替你着想。”陶君兰轻叹了一声,细细分析:“你一个闲散王爷,根本就不要太招摇。反而有个好名声,将来谁动你,只怕都要掂量掂量。刘家别的本事没有,可名声在那摆着,谁轻易也动不得。你说是不是?”这样一来,就算将来换了皇帝,要动李邺也得掂量掂量。
所以说,皇帝这是费心给李邺盖上了一层保护伞。不可谓不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