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皱眉道:“这件事已经定了,不用多说。”
贾环道:“那……不让他去宁云寺好不好?”
贾政道:“为何?他们对你……不好?”
“不是,”贾环顿了顿道:“哪里都好,就是不要在宁云寺……那里……我不要人替……那里是我、是我的、我的……”他鼻子有点发酸,低了头不让贾政看他的表情。
贾政叹了口气,道:“即是你的替身,由得你就是。”从怀里掏出几张契纸,道:“这些东西,你……”
贾环看了一眼,道:“当初我和大和尚……”
贾环才刚开口,外面传来金钏儿的声音,贾政皱眉将东西收了回去,唤她进来,金钏儿道:“老太太让老爷用了饭便过去,说是有事要问老爷。”
贾政起身,在金钏儿的服侍下披上外裳,对起身相送的贾环道:“你身子不好,外面风寒,就不要出来了,好生休息,我晚上再来看你。”
贾环应了一声,看着贾政出了门,他耳力惊人,隐隐听到贾政的声音道:“你告诉太太,吩咐人快快的给环儿做几身冬天穿的大毛衣裳来,天一日冷过一日,这些事,竟还要我来提醒她不成?”
不由低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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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祥一阵风似的冲到胤禛的书房,惯了一杯凉茶,兴冲冲对一个人独自下棋的胤禛道:“四哥,你万万也想不到,你那十万两银子去了何处。”
胤禛叱道:“说你多少次了,都是要成亲的人了,还这般莽莽撞撞,成何体统?”
胤祥满不在乎的坐下,道:“四哥,先别忙教训我,你猜你那十万两银子去了哪里?”
既是让他猜,那么银子的去向应是两个人都极熟悉的人才是,一时间脑子里闪出无数的人来,老八、老九、太子、雅尔江阿……但说到万万想不到,便是这些银子最终去了皇上那里,他也不觉得奇怪,更谈不上万万想不到了,摇头放下一枚黑子,淡淡道:“凭他去了哪里,总不会在我手里。”
胤祥拍腿道:“哈!那银子还真就到了你的手里……哈,不对,也不能说到了你的手里,该是到了皇阿玛手里才是。”
这次连胤禛都奇了,道:“这话怎么说的?”
胤祥道:“这钱,今儿一早,入了户部了!”
入了户部?
户部是胤禛掌管的,若是那庄子若是充入户部的,他没有理由不知道,更不会拿来卖给他,若是私人的银子,为何要送去户部?
脑中灵光一闪:“这是……户部积欠?”
户部积欠是历来已久的问题,现如今,向户部借款的官员越来越多,几乎已经成为了风气,即使是不缺钱的,也少不得去借上千儿八百的凑凑热闹。这件事皇上也是知道的,不过他对臣子向来宽待,对此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即便借能借几个钱?况是借的,总要还的,总比贪墨的好。胤禛对此却极不以为然,以为必成大患,但即使是自诩孤臣的他,也绝不敢去捅这个马蜂窝,这种一下子得罪上上下下所有官员皇亲的事情,便是太子,也不容他去做。
却不想人人借款的如今,竟有人主动还钱,道:“到底是何人?”
“还的是荣国府的积欠,却是以贾政之名,”胤祥道:“且不止这一笔,从四年前开始,每年都有一笔,从八百到一万两不等,加上这一笔,一共是十二万两有余。”
“贾政?”胤禛沉吟:“竟然是他?”
胤祥讶然道:“四哥竟然知道他?”贾政不过是个工部员外郎罢了,竟能然胤禛记得?
胤禛道:“我既掌着户部,虽不能各处的账目一一过目,但是那些个积欠大户我总是知道的。只是这贾政为人古板,不像是有远见的,何况荣宁二府家业甚大,前些日子听说死了一个孙辈的媳妇,仅用的棺材便价值五千两,他要还款,何须这般零星琐碎?”
胤祥道:“是啊,若是他的庄子,何须担心人强占了去,咦?难不成是变着法子来行贿的不成?”
胤禛道:“你何时见过匿名来行贿的?若不是你心血来潮,又怎会去查他根底,知道这庄子是贾政的?何况他拿那十万两银子可没有半点犹豫的。”
胤祥一想也是,奇道:“那是怎么回事儿呢?”
胤禛见他好奇心大盛,若不是皇子阿哥的架子在,就差抓耳挠腮了,不由笑道:“要知道此事何难?回头问一问那贾政便是。”
胤祥道:“这倒是不错,但是皇阿玛向来不喜我们私自结交朝臣,还是算了,还是我托人去打听得了。”
胤禛道:“这些年,户部只见借银的,不见还银的,忽然有人还了十万两巨款,招来问问又有何妨?若他当真是有远见当用的,我还要向皇阿玛推荐一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