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国使臣都在猜测,小国猜的是北齐与西凉,北齐西凉二国又猜到对方头上,对于大周京城几大赌坊最后替他人作嫁衣裳之事,他们一笑置之,谁不知道这四大赌坊的幕后东家都有大周皇子、皇亲的影子。
就在这猜疑连连中,沈容也开始更加小心,甚至犹豫着要不要继续下注,亦或是见好就收撄。
她微眯着双眼,将男女两边十一人再次进行了新的评估,这是综合她们在新一轮的成绩与诗词风格进行的,然后便有了排序,这一次无论男女哪边,只有三组,着实是十一进五的人少了,出现的变动反而小了。
明天就是十一进五的诗词赛。
上午时,沈宛就把幽兰榭的三组下赌方式交给了紫嫣,并叮嘱紫嫣道:“我们被人盯上。”
“主子,这次的赔率下了,虽是五人一组,可最后的赔率是一赔五,最低的是一赔一,就算买对名次也只能翻一倍。”
“照着上面的买,全部追加买名次,但这回一次最多只能买一万多两银子,而且不能是一次性下注,派不同人的人去下注,不能被人瞧出端倪,将下注的人安排到京城各大小客栈,这次要积少成多。这次只进发发发大赌坊!”
“主子!”紫嫣一声惊呼。
沈容认真地琢磨过这事,“发发发名声已坏,但他们还是想赚钱的,六皇子刚被皇上训斥,他若再耍花招,定会被罚得很重。其他三大赌坊已经惊动了,他们盯紧大笔下注的人,我们必须化整为零,分散出动,发发发重点买,另三家大赌坊下注金额不得超过六万两银子,这次我们只买女子诗词赛。”
紫嫣轻声问道:“主子为何不买男子赛?偿”
沈容道:“男子诗词赛许会生变故。大周天下,还有不亚于梁宗卿、罗玄离才华的少年才俊,能让我们大赚一笔是因后期突然出现三位众人都不了解的贵女加入。我猜为了赢得几国,皇帝会不会突然令人在比赛中***三两位名士以壮国威,保住大周体面。”
皇帝喜欢赢,自恃大周乃上邦天国,是天下正统。无论是文还是武,他总是要求臣子要赢,因他原是北周皇族,更视南周为天下正统。
紫嫣有夜罗师兄弟三人帮忙,化散为零,给季府的众人五千两、一万两、二万两、三万两不等的金额,让他们去大赌坊照着上面所写下注,下注之后又令众人先去客栈暂住,扮成是特意入京赌注的剑客、商人、游侠。
夜罗师兄妹再次为沈容的判断与猜测折服,就在这日黄昏,他们得到消息,明日参赛,会有三位名士参加男子诗词大赛,有蜀地的李牧、江南的唐阳、洛城的魏百通,对于这三人,沈容还真不了解。
未时二刻,紫嫣便送了这三人的资料。
沈容早就有新的评估表,早前最有可能的七人删减到五人,只等赵熹寻来,再对这三人进行第二次综合评估。
不等赵熹来,沐风便先寻过来,早早备了三人的资料给沈容瞧看。
沈容看过后,修改了评做分,写了四组最有可能获胜的,有两组名次组递给了沐风,“你让大姑娘抄一份,再抄一份给熹皇子。”
沐风接过一张,“五姑娘,女子诗词赛呢?”
“他没把三位新入的贵女情况给我,我如何评估?”
沐风这才知道赵熹没递过来。
赵熹没收集到的消息,紫嫣那边可早就收到了,这三位养在深闺,赵熹想收集更多,还真不易,他给沈容递来的也只是三位才子的简介,连他们的代表诗词都没一首,要不是紫嫣补充了消息,沈容可评估不出来。
待沐风拿了单子离去,沈容去见了紫嫣,坐在案前,“不必买名次,只买组入选,依旧和今晨买女子诗词赛的方式买进。”
这次,沈容没再给他们钱,着实是紫嫣、夜罗手里已经有一笔巨资,只需安排他们下注即可。
“不可买得太多,适量即可,我担心买得太多会引人注意,已近黄昏,低调、小心行事。”
沈容安排好后,去了漱芳阁。
沈宛照着沈容写的进行评估,将自己评的和沈容送来的名单进行比对,真真是南辕北辙差别颇大,难道是她不会评点诗词。
沈容说她不会作诗填词,却能做到最公正的评估,且那惊人的相近度令她吃惊。
沈宛一瞧自己与她差别太大,摆了摆手,将银票与单子一并交给沐风道:“去买吧!”
沐风咬了咬唇,“大姑娘,这次的赔率是一赔五,你是不是……放弃?”
沈宛凝了一下,“正因为赔率低,弄不好只能保本,我才拒绝带着所有人买。”
沐风看着上面的单子,沈容明明写的是四组,可沈宛手里的只余下了两组,“大姑娘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你这丫头,叫你去就去,早前原只三千两银子,就算折了,我自担着,回头我给五姑娘一千两银票。”
沐风福了福身,“奴婢这就去。”
沈宛是有才华,可要在评估上就远不及沈容。
沈容说买四组,自有她的道理,沐风实在是怕大姑娘挑错了。
第二日一早,沈宛便乘车前往明春园参加十一进五的决赛。
未时三刻,沈宛归来。
沈容问了情况,沈宛答道:“我第一,八郡主第二,万十七娘第三,程元娘第四,韦五娘第五。”
沈容心下一颤,又赚了,早前在这几人里头一直定不下名次,这是她写下时最忐忑的一组,因为上面的五人几乎全都是今年新入京城的贵女,这样的结果几乎完全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越是冷门,就越是赚钱。
这一次不是她估的,有七分是靠运气了。
沈容又问道:“姐姐,男子诗词赛如何?”
沈宛哭丧着脸,“你给了我四组,我瞧见另两组有半老头子,就……就弃掉没买,专挑了年轻的买,谁知道被我弃掉的一组,连名次都估对了。”
她想哭,她对不住沈容,人家都写出来了,她偏挑了顺眼的去下注,连沐风都一遍遍提醒她,让她思虑一番。
“如果我都买了就能番倍,我……我……”
这也是沈宛明明得了第一,却高兴不起来的原因,她一面替自己妹妹的计算评估力惊叹,一面又为赔了银子责怪自己,明明可以赚一倍的,现在好了,全赔了,全赔了,她都要哭了,好不容易从三千两银子翻到二万多两,就被她玩没了。
她就不会玩这个!
看沈容玩得好,她也跟着玩。
沈容没瞧着沐风,问道:“沐风去哪儿了?”
石妈妈看着沐雨。
沐雨福身道:“大姑娘,沐风姐姐去赌坊兑银票了。”
沈宛道:“我没买中,她兑什么银子?”
沈容给的那几页评估规则,她也做了,但怎么也做不出沈容的答案与效果来。这令沈宛很是沮丧,尤其是看到沈容给的名单里还有半老头子,索性把他们的名字给划拉出去,没让沐风买。
沐雨笑道:“沐风姐姐说,她买了四组,没买大姑娘删减后的两组,她总觉得得买全才不会赔。”
沈宛惊了一下,双手合十,絮叨念了起来,“谢天谢地,她真照了四组的买,那不是说,是一赔十的赔率,得有五万多两银票?”
她还郁闷着,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现在听闻,沐风买了被她弃下的两组,这就是说她又赚了。
沐雨肯定地点头。
石妈妈乐了,问沈宛道:“大姑娘,可有将老奴的那二十两银子也给买了?”
沈宛道:“你给的银钱,我一起给了沐风。”
“那不是变成五十两?”
石妈妈合不拢嘴。、
不到一个时辰,府里上下都知晓沈宛下注买中的事:
“听说了吗,大姑娘下注又买中了。”
“又中了!早前大姑娘还犹豫只买两组,结果沐风觉得大姑娘弃下的那两组也有可能会中,便一起给买了,正是弃下的一组连名次都一样,连本带利赚了二倍又五成。”
对沈府下人来说,沈家大姑娘那就是仙女。
就是这样的下注,大姑娘也能买中,又赚钱了。
对于一个容貌美丽,性子温婉,且还才华横溢,更能赚钱的大姑娘,谁人不喜,便是下人们也欢喜的。府中的李管家等人,便拿了积蓄,走了门子,攒钱投注,好些管事都赚了,虽然大家都是几两、半两的投注,一下子翻倍了,个个喜逐颜开,就似过年节一般。
次日,沈宛姐妹去福瑞院请安。
沈宛带了五万两银票,请安毕,将银票递给潘氏,“母亲,这是我们姐妹此次赚来的,统共五万两,还劳母亲帮着给我们姐妹几人备些田庄、店铺。”
下注估测谁会胜出,听说京城的贵族们都在玩,便是几位亲王、皇子也乐在其中,并不算是赌赙。
沈宜将沈宛当真把银票给了潘氏,这可是五万两,好大一笔呢,问道:“长姐下个休沐日不再下注?”
沈宛摆了摆头,“要计算权衡着实太累,我要应对接下来的大赛,着实没有精力。太医叮嘱,让我少劳心,需得静心休养,我往后几日想在漱芳阁看看书、弹弹琴。容儿的功课落下了,没我盯着就顾着玩乐,还得监督她学女红……”
潘氏得了五万两银票,到她手里,还不得由她来张罗安排,心情很好,笑着道:“近来又是下注又是应付诗词会,宛儿甚累,人都消瘦了,你想吃什么,使了丫头去厨房吩咐。”
元娘,通常是各家大户人家对长女的昵称。以前沈俊臣夫妇都唤“大姑娘、宛姐儿”,而今一道改了口,潘氏更是对沈宛抱以厚望,漱芳阁里使的用的全都用了最好的。就连沈宜也私下抱怨“娘,长姐是你亲闺女,还是我你亲闺女,你现在待长姐,比待我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