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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五一章 血红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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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严嵩的盅惑。沈默不想再谈正事,便岔开话题道:“那六心居的张老板去哪里了?”

严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道:“被小人请下去喝茶了。”

“听说阁老要给他题字?”沈默笑道:“久闻阁老的书法举世无双。不知下官能否在旁观摩?”

“当然可以。”严嵩笑道:“请那位张老板进来吧。”

“是。”严年恭声下去,不一会儿,领着瓜皮帽张德贵进来给严阁老、沈大人磕头。

严嵩和颜悦色让他起来,道:“老夫和夫人最爱你家的酱菜,我爱吃你们家的甜酱萝卜、甜酱黄瓜、甜酱姜芽;夫人爱吃甜酱八宝荣、甜酱什香菜”严阁老如数家珍。一脸缅怀的笑道:“你们给我家送酱菜,有二十多年了吧。”

“回相爷”张德贵道:“二十二年了。我爹在的时候送了十三年。小人接班后,这是第九年了。

“二十多年啊”严嵩感慨道:“老夫马上就要回老家了,以后你也不用送了。老夫为你题个店名,也算是善始善终吧。”

严年便扶着严嵩往书房走去,沈默也进去,张德贵落在最后,望着几位大人的背影,表情一阵纠结,但还是叹口气,跟了进去。

等他进去时,沈欺和严年已经铺好了宣纸,磨好了墨,老严嵩提着粗粗的猪鬃大楷,运气调息。精神凝气,虽八十高龄,执笔的手却稳如泰山,写出“六必居。三个字结构匀称、苍劲有力,大家风范跃然纸上,引得沈默赞赏不已,确实比自己写得强多了,严年更是连声叫好。

严嵩左手拎着右臂的袍袖。右手持着笔,审视着自己的作品,满意的点点头道:“看来功力还在!”

严年在一边对那张德贵笑道:“你祖上烧高香了,竟得到阁老的墨宝,这可万金啊,还不快磕头谢恩。”却见张德贵脸上除了惶恐之外,还无比的纠结,严年不由笑道:“看这家伙,都高兴傻了。”

这时,张德贵终于扑通跪下磕头道:“多谢相爷厚爱,您这字太贵重了。小人小店小铺面,只怕承受不起啊,”

严嵩呵呵笑道:“无妨,只管挂上就是”

见老相爷还没明白他的意思,瓜皮帽张德贵终于忍不住道:”人不敢挂”

一言既出。满室皆寂。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就连严年智商也不低,当然明白张德贵这话的含义”,

严年气恼道:“死乞白赖求字的是你,现在相爷写好了你又不要,真是个不知好歹的狗东西!”他还要骂,严阁老却缓缓搁下笔,如冬,日残阳般笑笑道:“不想要,那就算了吧”

张德贵磕头如捣蒜,一个劲儿的解释道:“相爷的题字小人是极想要的,可敞店叫六心居,正是因为六个人合伙开的,凡事儿得我们六家商量一致才能决定小人得回去跟他们商量商量才行”

“你这个解释”沈默摇摇头道:“简直烂极了。”说着摆摆手道:“既然阁老说算了,你就赶紧走吧。”

那张德贵如蒙大赦,给大人们又磕了头。便屁滚尿流的跑掉了。

书房中,严年仍然愤愤道:“最看不上这些小商人,无情无义无耻。胆子比针鼻还一听见点风声,跑得比兔子还快?”

严阁老朝沈默歉意笑道:“让沈大人见笑了。”

沈默摇摇头,轻声道:“小本商人,本就如履薄冰,掉下片叶子都怕砸到头,顺天府兵丁查封东楼别院的事情。已经传遍全城,百姓听风是雨、三人成虎,难免自己吓自己,阁老千万别多想。”

“呵呵,不会的。”严嵩摇摇头,缓缓道:“等到你八十岁,便会知道人情似水,世味如荼,自然能看开了。”

沈默点点头,没有再问,又说了会儿话,便起身告辞,严嵩要送他,被沈默坚决拦住,连称:“使不得”就施礼告退了。严年看看老爷,见严嵩点头,便赶紧跟着出去。

沈默到了外面,便算是完成一半任务,问明身边的小吏,又向严东楼的住处行去,继续履行后一半的任务。

来到严世蕃那富丽堂皇、非金即玉的院子里,沈默不禁对严东楼的品味大摇其头,且不说严阁老人品如何,但至少志趣高洁,起居雅致的很,怎么就生出这么个俗不可耐的儿子呢?

此时官差们正将屋里的玉屏风、血珊瑚之类的宝贝搬出来,小心的往大车上装。贪污皇帝八百两,就要用这些价值万金的东西还,这下小阁老还真是折本大了。

负责清点财物的王启明迎上来请安,沈默问他查的如何,王启明摇头道:“除了屋里的摆设价值万金之外,并没有什么金银珠宝,也没有票据债券什么的。”在沈默的下楼”他凡经当卫刑部率事了,直很想回报浊大人的知世,必,结果这次没搜到什么细软,心情十分的沮丧。

“哦”沈默点点头,却又听王启明献宝似的道:“但是开眼的东西可不少。大人可得进来看看

“什么东西?”沈默便跟着他进了屋,就看见几个官差,张精雕细琢,九尺长、丈六宽的黄梨木大床的主意,想要把这玩意儿也运出去。

看到那张硕大无比的合欢床。沈默不禁连连摇头,便听王启明感叹道:“真乃男儿金戈铁马的大好疆场!要不大人,把这个给您搬家去吧。”

“去你的!”沈默笑骂一声,给他个暴栗道:“少出馊主意”。

此时又有人钻到床底下,想看看下面藏着宝贝没,结果掏出一堆白绫汗巾来。

“还怪精致呢王启明拿起一条,见用的是上好湖绸,上面是刺绣流苏,一看就不是凡品,放在鼻端深深吸口气,道:“还挺香呢便顺手揣到怀里道:“回去洗洗扎上。这不算贪污吧?”

“不算。”沈默摇头笑笑。他眼尖。看到那些行巾上,似乎都有点点片片的污清,又见左右有官差在偷笑,便问道“这是干什么用的,你们知道吗?”

一个官差捂着嘴笑答道:“小得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王启明翻捡着地上的汗巾,想再找出几条好看的,送给相好的,一边随口问道:“干什么用的?”

“这是秽巾,据说严东楼每玩过一个女人。就丢一张汗巾在床下,年底统计汗巾条数,年的结果,据说最多的一年,有九百多条那官差笑着答道。

包括沈默在内。众人齐赞道:“小阁老好身体啊!”只有王启明的脸都绿了,赶紧把揣到怀里的汗巾扔出来,道:“呸呸,真恶心!,又想到自己方才还闻过其中一条。直接捂住嘴巴,飞奔出去,不一会儿,便听到阵阵呕吐声在外面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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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严世蕃的老宅中,并未拨出什么金银细软,倒是搜出来各种奇奇怪怪的淫器性具不下千件,有的构思巧妙。有的用料昂贵,大多是沈默见都没见过,甚至叫不上名字来的,绝对可以开办一次顶级的明代性文化展。

不过另一路,涂立那边收获颇丰,共抄出黄金两万两、白银五十万两。东珠八百颗,各色珠宝十二箱。以及”更多的淫器,,

两人一合计,金银珠宝该分的分,那些奇淫的玩意儿,也不知道严世蕃都用过没。所以一件不留,全都编造成册、呈送宫中,两人来到西苑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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