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一直蔓延到午餐结束，彼得把垃圾收拾好后在桌子上坐了下来：“所以你是为了保护我？与实力什么的都没有关系，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保护我这个目的吗？”

“不然还能是为了什么？”文森特有些奇怪地看着他，难道彼得的脑子转不动了？思考了这么久就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文森特本能地把问题复杂化起来：“不过这个和实力还是有关系的，如果我能毁天灭地，或者你能，我们就不用考虑这些了。”

“这根本不可能！”彼得立刻说道，他看了文森特一会儿，又小声地开口：“可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文森特问。

“为什么要保护我？我们是朋友，所以我们可以一起并肩作战，哪怕一起战死也是一种未来而已，你为什么要保护我？”彼得试着把话说清楚，虽然他知道自己更应该说些我是超级英雄而不是超级婴儿，我不需要如此紧密的保护，而不是这种娘到家的类似于我活着对你有什么特别意义的猜测。

文森特茫然地看着他：“但是你不是不想死吗？你一直那么努力地活下去，那是你的愿望不是吗？你很抗拒死亡，所以遇到这种事，我当然会想帮助你完成你的愿望，我想这就是朋友之间应该做的事情。”

“难道你就想死吗？”彼得对文森特的逻辑有些无言以对。

文森特摇了摇头，在彼得想借此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继续说道：“但是我并不抗拒死亡啊？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东西早晚有一天都会死，就连星辰也会在足够久的时间后陨落，人类的生命更是短暂。我并不在意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亡，反正这是既定的结局不是吗？区别在于有的人只是想活着，还有的人活着是因为有拼上性命要完成的事。可是我没有，彼得，我活着就仅仅是活着而已。我没有任何想要去做的事情。”

“人不应该这样活着，文森。”有些话原本只能随便想想，可是这一次彼得说了出来。他一直都知道文森特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二十四岁年少有成的天才魔法师，永远都彬彬有礼，云淡风轻的好像一个优雅的贵族。但是他那么容易就能与陌生人打成一片，在自己的世界却没有任何朋友不是很奇怪吗？文森特背后有着怎样的故事他不知道，他闲着无聊也试图描绘过那些他以前从未想过的世界，但他想不出文森特会有怎样的故事。然而，从文森特口中听到这样的台词，让他无法再保持沉默。

文森特默然不语地看着他。

“你更不应该，文森特。”彼得说，“你说我值得更好的归宿，但是你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不是吗？你不在乎自己的生与死，但却在乎我能不能活下去。也许到现在你还无法相信，如果你就那样去死了，会有人为你难过。你已经不是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了，文森。就算你觉得自己没什么，也要想想那些关心你的人。”

“所以这就是我一直没有朋友的原因吧？”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文森特若无其事地接口，他颇为苦恼地用手撑着脸，“因为我从来不会考虑他们在我死的时候难过不难过，所以大家就不喜欢和我做朋友了。”

“……你死了多少次？”

“一两次吧，不多不多。”

彼得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文森特打赌小蜘蛛八成在异次元的脑洞空间抹黑他。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两分钟，彼得大概吐槽完了，他又问道：“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去找到水神？怎么打败她？”

“我们没办法找到她，她可能再任何一个地方，甚至在我们隔壁房间，但这并不是确定的，天知道她会在哪里。”文森特说，高耸的城市建筑也会在这种时候带来不便，一个完全追踪不到痕迹的人想藏起来不能更容易。“至于打败她，只能去打了，那可是神，根本不存在对神的制胜法宝，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彼得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