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古人杀头,那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普通官员是没有生杀大权的。
古代要想砍一个人的脑袋,要先有有司禀告给皇帝,皇帝有朱砂笔在奏折上打钩,只有在犯人的人头上打了勾,地方有司才有权利,斩掉这个犯人的脑袋。
如今这黄台吉攻占了明朝的政府,他就相当于皇帝了,所以他说什么时候砍头,就该什么时候砍头,所以第一个顺序走了。
那么第二个顺序就是秋后问斩,我国古人讲究天人感应,所以凡是讲究顺应天命,就算是杀人也应该是顺应天意,秋冬是肃杀的季节,所以有了,《左传?襄公二十六年》就有仲春之秋,毋肆掠,止狱讼。
到了黄台吉这里,根本就不懂这些传统的文化,但是他也知道,要想拿这大明江山,就不该乱杀了,凡是都要讲个理字。
虽然他奴役这些百姓不假,甚至说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义县的百姓的生命也不假,但是现在还用得着他们,他不能让这些百姓看到自己残暴的一面,让他们不能完全失去生命的渴望。
所以这算是想杀掉刘氏一家也要找个理由,那就是刺杀自己。
既然你刺杀我,那么我要你命,这不算过分吧。虽然该走的程序都没怎么走,但是这午时三刻问斩,还是要讲究的。
这古人都很迷信,传说午时三刻正是阳气最旺盛的时候,这个时候被杀的人,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时候杀人队普通百姓来说反而是一种震慑。你要是与我反抗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
既然索尼非得要等到午时三刻,那么王宣也不能说什么,只能跟着一起等。
话说这刘氏一家往日人缘不错,在他家不远处有家铺子,是卖猪肉的,掌柜的憨厚的汉子,叫赵猛,往日里话也不多。
这金人占了义县,倒也没为难他,就让他帮着杀猪宰羊。
天气太冷,赵猛温了些酒水,正准备喝点。
突然来了个刽子手,刽子手把鬼头刀往墙角一磕,笑着说道:“你说着命好不命好,这多少年不开张的鬼头刀了,这鞑子一来,就要砍头去,我刘家一家三十多口,都是我一个人的,咱也庆祝庆祝,掌柜的,给我割二斤肉。”
赵猛早就听见外面乌拉乌拉的声音,正一直挑着帘子往外看,见刽子手突然进了铺子,先是一愣,然后就笑脸相迎将刽子手迎了进来。
别看他往日憨厚,但是怎么也算是买卖人,将锅里的猪头肉拿出来,又端出些酒水。
笑着说道:“牛爷,这多少年不开张了,你这手艺还行吗?”
“有什么行不行的,这宰人跟宰猪有什么区别,你看着大刀顺着刀锋,从在轮圆了,往下一切,爷这鬼头刀可是祖传的,保证人头落地。”
见有酒有肉,这牛二肚子里的馋虫也忍不住了,盘着腿往上一座。就跟着喝了起来。
“牛二爷,您吃菜。”说完先把酒盅子给满上,又给递上去小半盘肉。
这古代刽子手可不是受欢迎的职业,谁见着都躲着走,今日这赵猛竟然一直奉承自己,便让牛二起了疑心。
问道:“我说赵猛,你这小子往日里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今日怎么请你牛二爷吃饭,说吧,什么事情,是不是想要人血馒头,这可不行,这刘老爷子一家都是义士,我可不能让他们走的委屈喽。”
赵猛见四下无人,咕咚咕咚端起酒壶,喝了半壶,顿时弄了个大红脸,拉着牛二的手说道:“牛二爷,这刘老爷子一家是个人物,他家公子为了咱们义县老百姓宁死不屈,是这个!”说完伸出大拇指。
牛二爷叹息了一声说道:“谁说不是呢?往日里要是没饭吃了,哥们往刘老爷子家房檐前一趟,那小丫鬟肯定施粥喝,如今让我剁了他的脑袋,我还真不忍心,但是谁让这世道就这样了呢?好人短命,祸害千年,咱们要想过好日子,心就不能太软了。”
牛二爷端起酒盅子,滋的一声,嘬了一口,躺在床上懒洋洋的也不想动。
“牛二爷,您说这话我可不爱听,怎么滴,行善的都得死,人家儿子为咱们死了,回头咱们看着人家一家子让人剁了,我感觉这人做的没意思。”
赵猛自顾喝了一口酒说道。
话说到这牛二算是明白了,坐直了身子,将半壶酒也喝干了,指着赵猛说道:“我知道你小子是个汉子,你想劫法场是吧。”
“小弟正有这个意思,我赵猛虽然不是什么东西,但是也知道仁义二字,要是好人都死了,谁还做这个好人,今日弟弟愿意赴死,报答刘氏一家对咱们义县爷们的恩惠。”
说完下意识的将手伸向了腰里的牛耳尖刀,要是牛二爷有一点别的意思,他就准备留下牛二爷。
那知道牛二爷也不含糊,压低了身子,在赵猛耳边说道:“你以为就你想过救人,但是现在五万大军就在城里,你说怎么救,咱哥俩就算都去了,也就是把命搭上的事儿啊!”
“牛二爷,这监斩的都是县里的衙役和王宣那个狗官,咱们不用怕他,劫了法场,咱找个屋子,把人一藏,起码让老爷子得救是不是。”
牛二一听,闭合眼睛寻思了一阵,把大腿一拍,说道:“人活这一辈子,起码要上一次县志,到时候后人们在县志里看到,咱牛二爷也干过轰轰烈烈的事情,肯定挑个大拇指,爷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