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吹过,城门上的蜈蚣灯左右摇晃。
老兵趁着左右无人,偷偷的将怀里的辣酒抿了一口,然后捂着冻得通红的耳朵,上下跺脚。
火堆里散出来的光热随时都有被风雪吹走的可能,难以带来任何温度。
可能是辣酒起了作用,老兵的脸上有些猩红,酒顺着喉咙,一直流入胸口,顿时前胸有了一些暖意。
老兵将长枪仍在地上,在地上捡了些雪,擦了擦手,让自己尽量暖和一些,嘴里想着家里的妇人,怕是一闭眼,就彻底睡了,永远活不过来了。
这辽东果然不是好地方,这才下雪几天啊,好几个士兵晚上守夜,莫名其妙的死在城门口。
“开门,开门。”远远的有一匹战马,士兵身后背着护背旗,士兵手里背着火把,满身的风雪,看样子走了不少路。
老兵看见有人,顺着门缝往外看,见穿着明军的衣服,大声喊道:“兄弟,夜深了,按照规矩,不能开门的,往西拐,五百多米,就有人家,你先讲究一晚,等明天天亮了,看的真真的,您在来。”
古代很多来百姓在城市周围搭了些草屋子和篷子,将就着住下。每逢战事,这些篷子是必然要倒霉的。
那士兵自然是不肯离去的,用手抹了下脸上的雪花:“我是绥德卫夜不收,快开门。”
“绥德卫?绥德卫是哪里的兵?怎么没有听说过。”老兵想了想,又喝了口酒,然后说道:“兄弟,你还是听话,找个地方休息一晚上,这辽东地界不太平,别说是你了,就算是总兵之流,也要不开我的城门。”
说完将身子往城墙的垛口处一趟,背着风,伸出两只手,懒懒的烤着火。
“什么事情,吵吵闹闹。”
一身黑色战甲,面色威武的将军巡逻过来。
“刘将军威武!”老兵赶忙站直了身子,低着头,小声说道:“外面来了个小伙子,说是绥德卫的夜不收,叫我打开城门,若是一般的辽东兵,我就开了,但是这绥德卫,我着实没有听说过。”
被换做刘将军的这位,做到城门处,往外看了看。
迎面一阵风,吹得眼睛生疼。
回过身子,揉了揉眼睛,这一次终于看清楚了。
“开城门吧,我绥德卫有紧急军情禀告。”
那年轻的夜不收大声喊道。
刘将军看了一眼,赞叹说道:“这精气神的夜不收多少年没见了,把城门打开。”
老兵赶忙说道:“要不放吊篮吧,要是有贼人混进来,不好交代。”
这老兵可非常清楚,这乱开城门可是死罪,这刘将军是有后台的人,又是当官的,出了事情,自然是自己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兵去背责任。
“不用,我相信他,听着夜不收的口音是西北人,如果是西北人,又称呼是绥德卫,那么就必须尊重了。”
刘将军说完,夜不收很快从大门进来。
那士兵见站在自己面前的将官威风凛凛,赶忙抱拳说道:“谢将军打开城门。”
那将军将夜不收扶起:“你可是名震西北的绥德卫的夜不收?”
听到绥德卫,那夜不收脸上露出了几分骄傲的神色:“正是!我以为在辽东,都没有人听说过我们绥德卫呢?”
说完下意识的看了那守城的老兵一眼。
老兵撅着嘴,“谁能想到,你们绥德卫能跑到这苦寒的地方来。”
那将军没有时间跟老兵磨叽,关心问道:“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突然来到辽东了,你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大半夜的,风尘仆仆的赶得哪家夜路。”
那夜不收抱拳说道:“我家指挥使李栋大人,带着三千绥德卫精锐,偷袭沈阳,烧毁物资无数,解救十数万汉人,兼有黄台吉家眷众人,从沈阳而来,希望将军能做些准备,招待南下的百姓和我绥德卫大军。”
听了这个消息,那将军心中一震,愣了半天才说道:“绥德卫攻占沈阳,为什么我一直没有听说。”
听到这个消息,那绥德卫的夜不收也非常吃惊,震惊的说道:“怎么可能这样,我们绥德卫早就把折子递上去了,现在万岁爷早就应该布置万全了吧。”
“遭了,莫非出了什么变故,辽东的军镇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夜不收焦急的说道。
“这可如何是好,我家大军一路南下,甚是疲惫,若是走到这里,你们却没有任何准备,让守株待兔的黄台吉追上来,我们岂不是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那夜不收哭泣说道:“我家主公亲自上阵,杀了贼酋阿济格,但是本身也身负重伤,又有了百姓的拖累,到时候遇到黄台吉,我家主公肯定又要亲临前线,冲锋在前,说不定,我要见不到我家主公。”
那刘将军拍了拍士兵肩膀,带着他向内城走去,安慰说道:“李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你不必担心,你且随我去见知县大人。”
“谢将军恩典。”
那夜不收仅仅的跟随在这将军身后,不管如何必须要有附近周线的配合,本来以为如果附近周线能够互相配合调动的话,可以一鼓作气灭了黄台吉。
如今只能保住绥德卫为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