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浮桥的另一边,三万被临时组织起来的民夫,挑着筐,小心翼翼的踩着浮桥,跨过了这条不知名的小河。
伏牛山的老弱开始寻找柴薪,埋锅造饭,虽然不跟绥德卫那样行军打仗有规矩,但是该吃饭的时候,也不能挨饿。
河流又有了重新冰封的迹象,但是张大狗焦急,大冷天找了不少会水的汉子,冒着饥寒下水打桩,在使用浮桥的同时,修建了一座真正的木桥。
同时桥的两侧,有一支机动部队驻扎,防备随时有白莲教的教徒来毁桥,这支机动部队是从三千骑兵中抽掉出来的精锐,反应迅速,只要白莲教出现在方圆千米之内,便会被迅速歼灭。
神一魁从来没有感觉精力那么充沛过,此次行军打仗,全都是他亲手布置,虽然王彦才是伏牛山的总瓢把子,但是一切事情,却都是神一魁亲自安排的,交给年轻人,他不放心。
一众年轻人什么毛病都挑不出来,只能任凭老将军安排。
王彦手下有一支火铳兵,乃是王彦多年来攒下来的家底,此时都赞小城上巡逻,王彦一个人站在城头,恭敬的听从老将军的安排,算是身先士卒了。
整整一天的行军,老将军稍作休息,便精神抖擞的从小城出来,在老兵的护卫下,穿戴好铁甲,将狗屁帽子戴在头上,然后在戴上凤翅盔。
这么冷的天,直接戴着军盔,一会就冻死了。
最后将身上收拾利索,戴好皮手套,又提起自己那把大刀。
在手里肆意挥舞,威风凛凛的看着身边的老家丁:“儿郎们准备好了没有?”
看到重新容光焕发的老将军,手下的家丁齐声喊道:“都准备好了。”
老将军伸出一只胳膊,自信的说道:“准备巡查。”
刚刚出门,便一股冷风顺着脖颈吹了进去,众人一齐抖动,威武老将军在风中巍然独立,众人赞叹说道:“老将军早年身体果然不是白打熬的。”
老将军抚须长笑,“你们就是安逸日子过得长久了,受不了这种苦了,当年起事跟官军作战,什么苦没有吃过,莫说这风雪,就是这刀山火海,在紧要关头,也要闯一闯。”
亲兵们佩服的说道:“老将军威武。”
老将军笑了笑,我恐怕以后不能带你们了,希望李栋这小子别让我失望。
将手中的刀给了亲兵,自己一只手搭在腰里的宝剑上,走起路来,甲叶子哗啦哗啦响动,身后的亲兵似乎又回到了往日的日子,昂着头巡视着小城。
城墙之上,王彦带着他的火铳队,站立在寒风中,像是一杆大旗,一动不动。
被风吹起的风雪,染白了征袍,依然难以让王彦动一下。
在他身后,则是提着千里眼,向远处眺望的士兵。王彦内罩铠甲,外披灰色的大氅,一抖,身上的雪花簌簌落了下去。
听到有人走到自己身后,转身见到乃是神一魁,抱拳施礼:“见过义父。”
见到从来没有外出领兵的王彦有那么几分样子,神一魁心里非常高兴,将他搀扶起来:“没想到,你这小子有几分出息,将来跟着李栋好好混,别丢了我的脸面。”
“义父放心。”见到须发斑白的神一魁,王彦忍不住回头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神一魁不解的看了王彦一眼,他知道自己这个义子以前是大户人家的读书人,只是世道不行,才逼上伏牛山,这读书人喜欢掉些眼泪。
但是老将军,最见不惯大男人流泪。
“哭什么,让士兵看见岂不是坏了军心。”老爷子皱着眉头,不高兴的看着王彦。
“义父一把年纪了,做儿子的还让你受这种苦,实在太不孝了。”王彦难过的说道。
“何必如此,我骑得了马,拉的开弓,就证明我还没有老,只要没老,保护你们这些小崽子就应该应分的,只是你们也要速速成长起来才好。怎么样,有什么情况没有?”
对于义子的小心,神一魁从来没有怀疑过,听闻之后有些动容,所以也没有训斥,反而问起了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