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似乎明白你们做过什么事情了。”凯撒的眼光瞬间了凌厉十倍,与他眼神对上的人,已经在发自内心的颤抖了,“不过我现在懒得追查,一切的债务,还是由最有资格的人讨取吧,真是死不足惜的渣滓啊,让人作呕”
他从一开始就有大体的印象了,黑猫是兽人,能让她流落到中土,一是家庭的主动迁徙,二就是该灭族的捕奴团,联想黑猫的那段话,定然是关于捕奴团烧杀抢掠的描述。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忍下了大开杀戒的想法,当年参与捕奴运动的人到底有谁,只有黑猫知道,在场的必然有很多无辜者,他还没到用无辜的鲜血冲刷愤怒的地步。
他大步向门外走去,堵住门的士兵们被他暴虐的眼神一看,忙不迭地让开了道路,十六夜咲夜耸耸肩,跟着离去,所有人被凯撒爆发的一瞬间的杀气所摄,竟然一动都不能动,等到凯撒远远离去才回过神来,面面相觑,半天说不出话来。
除了死去的三首领,疯掉的四首领,狼吻剩下的四位领袖的脸色,都阴沉得可怕。
———————————————————————————————————————
凯撒走在前面,十六夜咲夜跟在后面,两人一语不发。
两人走到了一个小公园,时值秋日,枯叶纷纷落下,在秋风的吹拂下翻卷纷飞,凯撒停下了脚步,注视着晴空。已经快到正午了,公园里也没什么人,凯撒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扬手,向着空气狠狠地打了一拳。
狂风呼啸,拳力撕开的风压将地上的落叶呼啸卷起,形成了一道小型的龙卷,然后爆裂开来,被碾成了均匀的齑粉,仿佛是发泄着他的愤怒。
他慢慢吐出了一口气,将手握紧又松开,握紧又松开,如此重复了好几次,这才恢复了正常,找了个长椅,慢慢地坐下。
他拍拍椅子,示意女仆来坐,十六夜咲夜迟疑了一下,收拢裙摆,在他身边规规矩矩地坐下——她莫名地感觉到了异常,她能够感受到眼前的人的愤怒,但不知道他的愤怒到底源自哪里,听着他怅惘地叹息,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知道吗?我差点把他们全杀了,这是他们的运气。”凯撒低声道,“我最恨的就是那些家伙了,从小就见惯了那些场面,百分之百的利润就能让这些疯子铤而走险,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就会让他们践踏世间的一切法律与道德,我用相似的手段回击,他们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他们杀人,我就杀人,他们甚至连婴儿也不放过,我就当着他们的面把他们的孩子扔进火里,就像他们做的一样——我的心告诉我,这样做没什么,因为践踏生命的罪人,祸及家人也是他们的罪过,失去的痛苦,总要他们感觉到比较好……”
“直到一个满手血腥的垃圾……我们那次逮住了他和他的人,我折断了他的四肢,根据他手下的供词,千里奔袭,杀到了他和他背后家族的所在,我当着他的面砍下了他的父亲和母亲的脑袋,就像他做的那样,我用刀剖开了他婆娘的肚子,让他老婆的肠子流出来,看着她哀嚎着死去,就像他做的那样,我在他家里点起了大火,就像他做的那样,我抓着他那挣扎哭叫的两个儿子,五六岁大小,在他们身上淋上油,然后丢进火里,看着火焰将他们活活烤焦,看着他们变成焦炭,也像他做的那样——顺便说一句,他弄死的那个是个婴儿,才出生了五个月,我还抱过他呢……嘿嘿……”凯撒的语气平平淡淡,但咲夜能从中感觉到无比的愤怒和矛盾,“那个人一直在嚎叫嘶吼,我倒是觉得很畅快,很好,他终于也尝到了失去的滋味,他做下了不知多少罪孽,终于有报应了。当时我就在想,他也是有家人的,怎么会做出这些无法用语言来表述的罪孽?”
十六夜咲夜已经目瞪口呆,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人我亲手弄死了不少,都是这样的报应,我非得看着他们因亲人的死而崩溃疯狂才感到快意,原来他们也会诅咒,原来他们也会哀求,我都会问问他们,可否记得那些曾经向他们哀求或诅咒的无辜者?兽人也是人,会哭会笑,有爹有娘,他们也是有所爱的人的。”凯撒将腿支起,抱膝而坐,将下巴枕在膝盖上,“不过那个垃圾……那个畜生……我倒是记住了他,因为他的反应与众不同啊……”
“我带着他去他家的时候,他的眼神已经出现慌乱了,用力地挣扎着——真是厉害,他已经被萨满祭司团的暗刑收拾得不成人形了,竟然还有力气挣扎。”凯撒的眼中出现追忆,“开门的是他的父亲,一个算是人模人样的老头,他可不知道,他的好儿子做了何等畜生的事情,还很和善的样子。不过他就算再和善也没用了,他的儿子不是东西,残杀无辜,剥夺自由,一切因他而起,又怪得了谁?”
“那人的反应也是中规中矩,先是不停地吼叫,然后再哀求,最后就是恶毒地诅咒,哈哈,老子要是能被你咒到,那你们这群满手鲜血的渣滓到底会被诅咒成什么样子?这点报应,似乎远远不够啊。说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事冲着他来,折磨家人算什么本事——我呸他?妈?的这是老子听到过的最恶心的话哈哈哈哈哈,你能理解我当时的心情吗我都笑了啊”凯撒笑着,却散发着让人心悸的森寒,“那家伙在最后,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哭号也好,哀求也好,诅咒也好,悔恨也好——他只是大笑着,疯狂地笑着,只是重复着一句话,直到我斩断了他的四肢,把他在他身上泼上了盐水后离开,隔着很远都能听到他的疯狂地笑声和那句话。”
“他说我跟他们,只是一路的货色。”凯撒的声音低沉下来,“我们已经变成了魔鬼,以弱者的鲜血和哀嚎以及诅咒为乐,简直是完全堕落一样,以这些为疯狂——你也一样,你终将成为我们,就算你现在打着正义和复仇的名号,将来也必然变成鲜血的囚徒……我在地狱等着你。”
“我从来不把这些话当回事的,因为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看到我的同胞,甚至是刚刚才谈笑结识的,都在疯狂的笑声和恶的欲念中死去——幸存者更加凄凉,哪怕杀掉了他所有的仇人,他的亲人和爱人,他美好的生活,都已经消失无踪了,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看着他们那无神的双眼或者是仇恨的眼神,不做点什么,我又怎能心安……没有在事先发觉,在不幸发生之前好好地保护他们已经是我的失职我的错误了,在灾难发生之后不把这些血债百倍讨还,让这些刽子手品尝一下自己加诸于别人身上的痛苦,我又有什么资格做他们的天可汗,我又有什么资格被他们称呼一声凯撒大兄”
压抑已久的杀气,以他的宣言为宣泄口,轰然迸发而出,杀气无形而有质,吹动了满地枯黄落叶,摇晃着已经渐渐干枯的树枝,压低了黄绿的枯草,也惊飞了飞鸟,甚至开始遥遥地搅动天上的云气。
“已经够了已经够了不要再说了”突然身上,传来了温暖的触觉,正在肆意宣泄的杀气陡然一滞,因为十六夜咲夜已经牢牢地抱住了他,“没有错……不是你的错吧,如果没有他们作恶在先,你也不必做出那样的还击……不过……不过……”
“我到底是对是错?之前坚定地认为自己的做法天经地义,不过……自从……自从与汉尼拔他们开始接触之后,我就有隐隐约约地动摇了。然后进入了中土,我感受到了更多的东西,北方三国的平民何等过分,但总有教皇厅的傻蛋神官们以德报怨,帮助那些曾经伤害过他们的人……原来那样的刁民,也会在初音的歌声中流下眼泪,也会拥抱家人,也会真诚地握手……我从来不后悔杀了那些捕奴团的人,但是我确实是疑惑了……以同样的做法报复于他们的家人,这样的做法是否正确……”
“我这一生……这已经度过的十几年的岁月中,很顺利呢。”凯撒低声道,“老头也说过,虽然途中有些坎坷,但是对于天王之路来说,我迄今为止走过的路,实在太过平坦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反而更加地危险。因为从未尝到失去的滋味,所以对很多痛苦的事情没有经历,心性也缺乏磨砺——每一个小小的心灵瑕疵都会导致毁灭性的后果——或许真如那个人所说,我很有可能变成那种以虐杀为乐的变态吧……”
“……我在想,那些失去一切的兽人们,应该还有你作为依靠吧。”十六夜咲夜突然轻声道,“你为他们复仇无可厚非,但是我觉得……比起让你因此变成这样,他们宁愿你不去为他们复仇吧……”。.。
更多到,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