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如选工部左侍郎徐琼。”
“徐琼?”朱佑樘侧首望着张均枼,道:“为何?”
“徐琼曾在金陵任南京礼部右侍郎一职,如今回京,再着手礼部的事务,当是如鱼得水。”
朱佑樘点头思量,道:“嗯,徐琼确实不错。”
徐琼与张均枼如今尚且没什么交集,可张均枼如此执意要举荐他,也不是没有缘由。
说起来。徐琼也算是半个张家人,只是鲜少有人知道罢了,这倒也不妨事,只要徐琼自己知道便好。
张均枼的堂姐张静娴。离家出走做了徐琼的妾室,虽说张静娴早已死去,可她嫁给徐琼却也是事实。
凭着这层关系,徐琼日后即便不愿与张均枼同流合污,那也多少会帮着张均枼一些。
况且,这徐琼能当上礼部尚书。还是张均枼的功劳。
一辆马车自玄武门疾驰至北安门,自马车上下来一中年都人,那都人身着斗篷,将浑身上下都遮得严严实实的。彼时不远处安乐堂外有一内监,将一个老妇人强摁着跪倒在地上,那内监瞧见中年都人下了马车,正四下找寻,连忙唤了声,只道:“乜姑姑!”
中年都人听了这声唤,随即循声望去,见着内监与那老妇人,正想就此走过去,却又顿住,四下扫了眼,方才快步走去。
那中年都人走至内监与老妇人身前,又四下里仔仔细细看了眼,方才卸下顶在头上的帽子。内监唤她“乜姑姑”,果真是唤对了,原来她是乜湄。
如此鬼祟,想必没什么好事。
内监见乜湄垂眸打量着跪在地上的老妇人,便阿谀道:“奴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着她。”
乜湄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露出冷冷一笑,而后又低眉自袖中取出一包银两扔给他,道:“赏你的。”
内监单手接过钱袋,又抬起另一只手,双手一同将那钱袋捧着,意在暗暗衡量钱袋中的银两多少,因乜湄本就是他的主子,他也不忘讪笑道:“谢谢乜姑姑。”
乜湄并不想理睬他,是以垂眸望着那老妇人,又低低抬手抵在老妇人下巴上,将她的下巴勾起,扬起唇角冷笑道:“果然是你。”
老妇人心里头胆颤不已,惊着顺应乜湄的手,抬起头望着她,讪笑着点头应道:“欸,是……是我。”
这老妇人倒不眼生,仔细寻思着,不难回想起,她便是给郑金莲接生的那个稳婆,也是将郑金莲的孩子抱走之人。
乜湄使力甩开她皱巴巴的下巴,道:“你这两条腿倒是挺能跑啊,让我一顿好找。”
老妇人眼巴巴的望着她,也不敢接话,单只是哼两声迎合着,乜湄阴阳怪气的问道:“怎么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呃……我……我……”老妇人已想出该如何回答,正想接着说下去,奈何乜湄打断她的话,斥道:“你什么你!废话也不必跟你多说,小皇子呢?”
“小皇子?”老妇人愈发心惊胆战,那小皇子可是被她失手闷死的,她岂能如实说出来,她便应和道:“小皇子……不是在坤宁宫?就是如今的……太子爷啊,姑姑您……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坤宁宫?”乜湄冷噗,道:“坤宁宫那个是李朝人的种!要不是有人告诉我,我还真要把你当功臣!”
老妇人仍旧不敢承认,道:“这怎么可能,那个孩子,可是我亲手送过去的,我还同皇后娘娘交代了,我说,孩子是郑金莲生的,这是太皇太后和姑姑你的意思,皇后娘娘还高兴来着,说改日要去清宁宫好好儿拜谢太皇太后。”
乜湄一忍再忍,终于还是气不过,一个巴掌扇过去,斥道:“满口胡言!”
老妇人颤着身子,道:“是真的,我哪敢骗你呀。”
“好,”乜湄垂首望着她,轻轻点头,道:“那你现在就跟我去坤宁宫,咱们当面和皇后对质!”
乜湄说罢这便要拎着她过去,老妇人终才道:“诶,别……我说,我说。”
听言乜湄像是得了势一般,笑得得意洋洋,松开手,不紧不慢道:“好,你说。”
“那个孩子,他……”这老妇人原本已鼓足了胆量,欲将事实全部说出来,可转念一想,那个孩子始终是皇子,若是让乜湄知道,那个孩子被她闷死,那她岂还有活路可走!
“说呀!”乜湄愈发不耐烦,极是愠怒。
“那个孩子,被我放在睡莲里头,顺着御河给漂下去了。”
乜湄听罢一惊,“什么!你……”
老妇人连忙解释,道:“当日我原本已把那个孩子带到了坤宁宫,正打算送进去,谁想突然听到婴儿啼哭声,我一想,只怕是皇后娘娘早已寻到了合适的孩子。后来我就想,把那孩子带出宫去自己养着,可玄武门守卫森严,别说是带一个孩子出去,就是我自己想出去,也成问题。那……我没办法,只好让他顺着御河流下去,想着自己在宫外河道上等着,谁知道,出宫的时候遇上点波折,晚了一会儿,等我再到那河道上的时候,孩子已经被人抱走了……”
“可知道被谁抱走了?”乜湄急忙问道。
老妇人摇头,道:“这个……不知道,不过御河道上有不少人家,那孩子,应该就是被他们抱走的。”
乜湄沉思了片刻,望着那内监道:“你带些人手,随我出宫去找。”
说罢乜湄便作势要走,老妇人忙问道:“诶,那我呢,我。”
“你?”乜湄垂眼睨着她,忽然抽出内监腰上的佩刀,毫不留情的割破她的喉咙,冷笑道:“见鬼去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