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我们的新土布价格零售价稳定在5角6分的水平,就是对那些旧土布冲击很大,已经跌到3角5分了。我们的新土布,抢的都是原来那些旧土布的空间。”
布行老板们的话没让周逸飞觉得安心,他还是在仔细权衡。
胡老板说道:“那就调吧!虽然新土布的量增加的很快,但咱们的布好,价格没那么容易跌下来的。”
“让我再考虑考虑!”
周逸飞有自己的难言之隐。除了因应以后布价下跌的考虑外,其实联合布业公司本身调价空间并不大。这一点,只有他这个全权掌控公司的人才明白,其他股东则还没这个意识。
联合公司因为在开拓过程中,借助了很多乡村的花纱布店的力量,损失了不少利润。又因为大举借款的原因,财务费用也高出一截。比起杨氏布业公司,它的毛利空间本身就低不少。另外就是布匹被窃收的问题越来越严重,已经吞噬了联合布业的大笔利润。
他必须承认,对家庭代工的管理以前有所忽视,尤其是布匹被人窃收的问题,原本以为只是癣疥之疾,没想到竟然有发展成心腹大患的趋势。他采取过一些简单的措施,但只是对窃收的情况稍有遏制,离彻底解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周逸飞这几天也在犹豫,公司是该先打退咄咄逼人的竞争对手,还是停下来整顿内部。
周恒源问:“怎么,调代工费有困难吗?应该不至于啊,我们的毛利空间挺大的!”
“哦,没有!既然大家都是这个意见,那就调代工费吧?”
公司内部管理问题的严重性,周逸飞之前并没有向股东通报,也不愿多说。他不想让股东知道,是因为他的疏忽让公司留下了隐患,这有损他的威信。他决定还是先击退对手的进攻,再回过头来整顿内部问题。
“对了,你们知道杨邵文现在在干嘛吗?”
周逸飞现在对杨邵文有些佩服了。他先前还对杨氏布业公司的消极态度有些轻视,结果证明人家还是非常有眼光的,看到了家庭代工制在管理上的隐患。
福昌布行的傅老板答道:“杨氏布行还是老样子,没见有什么扩张。到底还是根基浅,三板斧过后就后继乏力了。至于那个杨邵文,听说整天与工匠们混在一起研制新机器。那机器叫什么来着,嗯,好像是珍妮机,听说还是源自英吉利的技术。不知道他们杨氏布业又会搞出什么名堂。”
他说罢,眼睛望向周逸飞,心里有些犯嘀咕。眼前这位不就是留学英吉利的高材生吗,虽然经营的本事了得,不过看起来是没学到什么技术的,在这方面反不如杨邵文这个土包子。其他几位老板听到这个消息也挺紧张的,怕杨氏布业又在憋什么大招。
“珍妮机?”
周逸飞一阵失笑。“珍妮机纺的纱细长且易断,根本就不适用土布用纱。他去研制珍妮机,那可是找错方向了!”
不知怎么的,周逸飞觉得心里有些轻松,觉得自己还是高估杨邵文了。
“产品需求差异,原料差异,工艺差异,这些都是在研制机器时需要考虑的。杨邵文到底还是外行了点,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不是每次去淘人家英吉利的古董技术都能成功的。”
几位老板听他这么一解释,也是心里偷笑,将杨邵文这个土包子狠狠鄙视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