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知道,他不碰她,是不是真的因为曲尚歌,哪怕她已经离开,哪怕是他亲手写的和离书,他还是把她放进了心底?
北欧炎弘微眯着眼眸,顺着光线打量她,跟曲尚歌比起来,她有种柔弱的美,而这种柔弱本应该被人好好保护,好好珍爱的,却不想……
她确实是他理想中的王妃,事事体贴,也不违逆他,什么都以他为中心,可是,这种理想却抵不住心底越来越扩大的空洞。
为什么?
他真的不明白。
捏了捏眉心,他顺着院中铺着锦垫的凳子坐了下来,“本王知道你哥哥要娶曲尚歌,怎么?公主因为这个激动,是因为她原来是本王的王妃?”
真是这个原因的话,该激动的不是他这个王爷吗?
她激动个什么劲。
“王爷一直不碰妾身,难道不是因为她吗?我激动什么?王爷不知道?”这话似乎压抑了很久,她的语气满含委屈和控诉,“王爷每天都会去她住过的锦颐院,宁可晚上宿在那里,也不碰我,到底是为什么?!”
说到最后,她竟是哭了起来。
越哭越伤心,接着就是连绵不绝的咳嗽声。
直到昏死过去的时候,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她才是他的救命恩人,她才是他心心念念了六年的人,到最后,让他记在心底的却是另一个女人。
北欧炎弘把她冰冷的身体放在榻上,沉声吩咐:“琉影,快叫刘御医过来。”
晚英也慌了,守在一边寸步不离。
“她经常这样昏迷?”
御医诊断完,开了药房离开后,北欧炎弘问她。
晚英用袖子擦了擦眼,点头道:“嗯,公主的身体原本就不好,最近几个月又老是伤神。王爷……”她看他一眼,又低了低声音,“奴婢知道,公主是一直盼着王爷。”
是怪他没来看她?
“你先好好伺候着。”说完,他转身就走,呆在这里莫名的有些压抑。
直到进入锦颐院,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真的是宁可呆在这个无人的荒园里,也不愿意呆在她身边。躺在那个人曾经睡过的床上,他缓缓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地唤着,曲尚歌……
“王爷,幽堡已经受罚完毕。”门外,琉影立在远处,声音清晰地传进来。
北欧炎弘朦胧着眼睛,支着额头靠在床头边,视线扫过整个房间的摆设,最后落在那片红色镶花的地毯上面。
那一夜,他强势进攻她的画面似乎就在眼前,她那么清晰地躺在自己身下,闭着眼睛,脸上一片绝情之色,死死咬着唇瓣不发一声,可这些却都让他无比兴奋。
他真是每次看到她都有种把她扑倒的念头,为什么对着赫连容月就不行了呢?
“让他到轩墨坊。”
轩墨坊里,冷幽堡一看到进来的人,双腿一曲就要跪下。
北欧炎弘脸色沉了又沉,抬起脚对着他的腿就踢了过去,“倒是出息了,连下跪这种事都干的得心应手了!”反手一背,冷冷地又给他一脚,直把他踹到门外,“滚到莫讫去。”
“是,属下一定将功折罪。”
直到人走了,他还无法解气,赫连容月虽然没得到他的心,可是把他手下第一大将倒是训得服服帖帖,竟然敢违背他的旨意,隐瞒曲尚歌的事情!
“来人!”
“王爷。”琉影站在暗影里,听候吩咐。
“公主醒了没有?”
“下午的时候已经醒了,可是她没见着王爷,死活都不肯喝药。”琉影没啥表情地说完,静静等待他的指示。
“把晚膳传到临月居,本王晚上就留在那里。”
北欧炎弘去了临月居,看到一室狼籍后,表情很阴霾,“你如果想死,那我们现在就去莫讫。”又看到呆立在一边,完全束手无策的晚英,阴阴地递来一句:“公主如果死了,你就陪葬,还不快点过来喂药!”
虽然他的语气很恶劣,可这也是他唯一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赫连容月怔怔看着他,乖乖地一口一口喝药,直到一碗药见底,他才缓了神色。
掖了掖她的被角,说道:“你休息吧,本王今天陪着你。”
赫连容月躺在床上,看着他挑起自己的发丝慢慢玩着,眼泪却是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他这种温柔已经好久不曾有了。
“哭什么?好好养病,本王不想娶一个王妃离了,又娶一个王妃死了,以后本王还娶不娶王妃了?”这话虽然很冲,可听在她耳中却是份外好听。
她侧过头,那么专注地看着他,“如果容月真去了,王爷打算再娶吗?”
“这些不是你该想的,先休息,等会用饭的时候再叫你。”他不打算跟她讨论这种问题,在他心里,除了曲尚歌,没有人有资格做他王妃。
“王爷实话跟妾身说,是不是我的身体已经不行了?”
不然,他怎么会突然变得温柔了。
是她想太多,还是,她的大限已经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