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也许是出于医生的职业敏感。在针头注入肌肉时,她就醒了。
头脑晕沉沉,浑身乏力,但意识始终都在。崔圣贤与医生的谈话,急切又担忧的语气,理直气壮地训斥同伴,然后小心抱起她,说带她回家......
那一瞬间,恐慌的心,刹地落了地。
车内温度很高,静得仿若无人,可是,能感受到他的视线,结实的臂膀,稳稳的呼吸,微微起伏......心底是抗拒的,然而,不反感。
跟所有异性的碰触都不同,尽管不想承认,但那种踏实、温暖,使她心酸。遗失了十年的友情,时光荏苒之后,居然有丝怀念......哪怕心中排斥他、否定他,可是当他靠近,反而不会惊慌,不会质疑。那是出于本能的信任,甚至有些庆幸,庆幸是他,她才敢昏睡得踏实......
就把他当做年少时期那个憨憨傻傻而又热血冲动的大男孩吧?
她偷偷的想,却不敢睁眼。因为,一睁眼,既是现实。睁开眼,他们要如何面对彼此,如何淡然自处?她好累,她还病着,脆弱的时候,她更怕孤单......她自欺欺人的这样说服自己。
迷迷糊糊地昏睡一阵,再醒来,是听见他的话。
“其实,我只是想和你做回朋友,你别躲我,我没有那么坏......”
“我希望,在你伤心难过、无助彷徨、想哭却无处倾诉时,能成为那个让你想起的人......”
“不要害怕,我还是你的崔圣铉、暴力熊。谁惹你,欺负你,我还会义无反顾地站出来保护你,倾尽我的能力,守护我的天使......”
“孝言,你要是能睁开眼睛,对我笑一笑就好了......我好怀念,呵,都快忘了你笑得模样,只记得很好看,嗯,很好看,可是,连梦都梦不到了......”
轻柔低缓的嗓音仿佛催眠一样,又似一缕清风,带着好闻的香气,微微拂面,拂过她酸楚的心......
脸颊烧得很热,而更热的是满满涨涨的胸口,五味陈杂地翻搅着,哽住了呼吸,伪装好难,想掉泪......
现在她终于回在了自己的房间,躺在自己的床上。回味刚刚那一切,仿佛是被人蒙上眼睛、封住口鼻,感受了一场悸痛的时光之旅。
如今旅程结束,独留下空寂寂的黑暗与难言的怅然。为什么,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好想回去,回去抓住点什么,可是,回不去了,什么也抓不住......
这条路是她选的,哪怕荆棘满坡,哪怕前路险恶,都该她独自走完,独自走,自己走......
胸口一阵剧烈的起伏,她的双手抓紧被子,把自己藏在里面,情绪再是难控,终于呜咽痛哭......
◆◆◆
翌日,韩东宇听说朴孝言请假了,电话关机。他给朴母打电话,才知道孝言发了高烧,病得很严重。
趁午休,他提着一堆补品、药品赶来朴家。朴母接待了他,“上午刚刚打了吊瓶,现在正睡着,没什么大碍,让你担忧了。”
“伯母,您这是哪里话,我是孝言的男友,本该过来照顾她的。”
“你工作忙,我们理解。”朴母叹道:“孝言这孩子很少病得这么重,也不知是怎么了。”
韩东宇多少能猜到些什么,有些心虚地笑笑:“今年流感挺严重的,来我们院的患者特别多,我等下上去看看她。”
“嗯,你们都是医生,这我倒是不担心。”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韩东宇上楼来,朴孝言正睡着,苍白着小脸儿,虚弱地躺在床上。这让韩东宇无比心疼,懊悔自己昨天不该放她负气离开,她一定是对自己失望了,伤心所致,才会生病。
陪她待一会儿,把她用过的药检查一番,确保没什么问题,等时间差不多了,韩东宇起身回了医院。
朴孝言睡得熟,不知道他来过。她是被尹彩娜的电话吵醒的,一接起来,就是对方怒气冲冲的声音:“呀,终于被我逮着了!”
“什么啊~”朴孝言哑着声嘟囔。
“那个贱人啊!崔圣贤的绯闻爆出来了!”
“......”
“诶西,我还以为他是敷衍我!没想到,还真有其人呐!”尹彩娜忿忿地叫嚷:“啊啊啊啊,真是叫人火大!我们才刚刚分手十几天诶!”
“你不是也有了新欢么?”
被人戳穿的彩娜怔了一下,又马上理直气壮地呛回去,“......那也是他甩了我在先啊!妈的,那个小裱子!我真想会会她,看看她到底用了什么媚术,嗯?你可知道崔圣贤是个自我管理非常严谨的人,他居然不避讳媒体的镜头,公然抱着那个病娇......”
一句病娇,使朴孝言心中一震,有种不好的预感。
尹彩娜还在滔滔不绝的讲,她纯纯是无处发泄,来跟朴孝言吐苦水的。直到电话那端沉默很久,她才渐渐收了声势,“你怎么了?听你的气息怎么有气无力的呢?”
“我病了,在家休养。”
“哦么,你怎么不早说呀!”尹彩娜吃了一惊,连忙嘘寒问暖,说等下忙完过来探望她。
朴孝言赶忙阻止:“你别过来了,我想好好休息休息,没什么事,就是用了药,容易犯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