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清晨多露。
少年宁锐枕臂侧卧在山石上,听着鸟鸣啾啾,有清风拂面,花香阵阵,还是觉得湿漉漉的有些烦躁。连带着,昨晚与那俏寡妇罗娘子的chun风几度也突然有些索然无味。
“第一次觉得秦双言之有理,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得着不如偷不着。没偷着时只觉如琼浆玉液,美妙难以言状,偷着了,其实也挺无味……”
洛都头号纨绔宁锐边感叹着,边踢了旁边那斑秃瘦驴一脚,“你觉得呢,小花?”
瘦驴小花垂首立在一旁,傲娇地骗过脑袋,光秃秃的丑尾巴一撅一撅的,拉出来几个驴粪蛋子。
宁锐正自苦笑不得,听得林间一阵人马喧闹,一行百骑眨眼间来到了跟前。
当首三个银袍小将,笑脸嘻嘻。后面百余名骑兵,钢盔铁甲大红披风,遥遥而立,带着压抑不住的肃穆萧杀之意,一看就是久经沙场之雄。
马还未立稳,当首三人中肉球般的小胖子便咕噜噜滚下马来,一溜烟小跑到宁锐跟前,小眼睛眯成一条缝,“三郎,昨ri那小寡妇滋味何如,我听人说,确是个妙人儿?”
宁锐皱眉,不答反问:“讲什么废话。交代的事都办妥了?”
小胖子秦双用力摔了把汗,忙道:“妥了。昨ri这些羽林卫扮马贼只放火未伤人,全村人都是提前用迷药迷晕的,在山沟里睡了一夜,什么都不知道……今早已经把他们全移回去了,房子也重新修葺了,除了折损几只鸡鸭,与往ri没有任何不同……”
说话间,另外两个银袍小将也从马上跳下,一个清秀儒雅,一个彪悍魁梧。
清秀儒雅的叫薛已,大商国刑部侍郎薛怀独子。彪悍魁梧的叫司徒观,大商国勇毅将军司徒涛第二子。
四人是发小死党。薛已、司徒观、小胖子秦双、还有宁锐,都是洛都一等一的官宦子弟,超级纨绔,加上宁锐表字“不守”,便有眼红之辈从四人名中各取一字,合称“衣冠禽兽”。
不成想,这四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反倒将这个名号混得震天响。
薛已一下马,便从腰畔解下一个金玉小壶,拿右手背贴了贴,才放心递给宁锐,人清秀,声也轻轻的,“三郎,红记新酿的青梅子酒,拿冰镇过,温度正宜……”
宁锐哈哈一笑,咕嘟咕嘟几口下肚,赞道:“还是薛已你最细心,哪像这两个孬货,一个就知道耍拳脚,一个就知道收集chun*宫图……”
薛已俊脸微腼,宁锐却是拍拍手,认真道:“夸你,你就受着。兄弟之间,不要动不动就害臊……”话锋一转,“话说,昨ri那两枚山果上涂的什么药,效果还真不错。”
薛已抬手一指司徒观,“这事,司徒办的。”
司徒观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笑道,“咱家那马医捣鼓的,呵,咱也不懂,好用就成。对了,三郎,你让咱找的那个人,咱查到了……”
“哦?”宁锐面se一整。
薛已扫了眼宁锐,轻言补充道:“据查,罗娘子的丈夫罗大柱没有死。玉安一战他负伤掉了队,养伤期间和当地一个妇人成了婚。是入赘。”
宁锐脸se就有些难看,问道:“十年无音讯……他是残废了,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健健康康。还生了二子一女。”
薛已话音刚落,宁锐已从山石上弹身而起,抖了抖青衫,沉默牵过瘦驴小花,扭过头,一字一字交待道:“妻子女儿丢入教坊司,永为娼籍。二子送到漠北奴市,世世为奴。至于他,宫中寻一个老眼昏花的钝刀师傅,慢慢阉割……完了洗白屁股,扔到刑部苦狱中去,找那雄壮男囚多的,且记,十年之内,不准他死……”
三人齐齐打了个冷战,秦双却是眼珠子一转,凑上前低声道:“那位罗家娘子……我在后山有一处私宅……”
“不用。梦,总归是要醒的。不许打扰她,但也绝不许人欺她!”
宁锐翻身骑上瘦驴小花,对着犹不服气的倔小花踹了一脚,朗声笑道:“每人赤金十两,让军士们先回营。三位兄弟辛苦了,今ri我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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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洛都东城门三十里处,两条官道交汇之所,座落着几家茶肆小店。酒旗招展,迎风猎猎。
东北角最落魄残败的一家酒肆内,名动洛都的“衣冠禽兽”四大公子正围坐在店内唯一像样的一张旧桌子上。
秦双将整个脑袋搁放在凹凸不平的桌面上,无限垂头丧气道:“还以为真有什么好吃的,原来是吃烩菜……这里的酒也无味的很,能淡出个鸟来。”
巨灵神般魁梧的司徒观坐姿像扎马步,挠了挠头,皱眉道:“凳子也不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