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洞穴,可以从这里直通宁家后院假山。
实际上,这也是三年前宁锐买下此宅院的原因,就连那鳏夫也是他亲自从乡间找来,好用来掩人耳目,以备不时之需。
洞穴内有些微chao,曲曲折折爬行不易,而此处距离宁侯府尚远,宁锐在心急火燎之下,一口气爬行到侯府。从后院出口处出来,才发现手指、膝盖全都磨得血丝丝的。
不过此时也顾不了这些,宁锐起身直奔父亲宁曹的居所而去。
与平ri的侯府早晨不同,今ri的侯府静悄悄的有些诡异。
“苍松阁”外的三株无花亭兰是宁曹宁侯爷的最爱,平ri里茁拔傲阳,清骨欣欣,今ri恹恹的竟显得有些无jing打采,宁锐心头一紧,加紧脚步走入阁内。
逆着晨辉,宁曹宁侯爷一向高大的背影此刻却显得有些落寞清瘦。宁锐心头一颤,横亘在父子之间的那些芥蒂突然间消散不少,话到嘴边的“曹哥”,变成了一声情真意切的“爹——”
“嗯。今ri起这么早……”宁侯爷的话说了一半,突然觉得声音不像家中长子和二子,身体一颤,猛地转身,惊讶道:“锐儿!怎么是你?”
急急上前两步,抓住宁锐的手,朝窗外小心观察了两眼,将他拉至廊柱后,完全不见了平ri的庄肃,急切道:“你这孩子,我宁家大难将至,躲都来不及,这时候怎么跑回来了?”
宁锐将手挣开,坚定道:“我再不成器,可也姓宁。爹,说吧,怎样做才能帮到家里,刀山火海,我现在就去!”
宁侯爷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突然想到什么,忙问道:“外面皇宫内卫守得水泄不通,府里几位供奉高人尝试几次都未能出去,你是怎么进来的?”
宁锐将暗道之事一说,宁曹脸上猛然一喜,美髯颤动不已,看得出此时的激动。
“天不亡我宁家!天不亡我宁家啊!锐儿,你且等着,爹有事要你去做……”
宁侯爷转身进入书房,听得一阵机簧响动,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一个黑布包裹,郑重交给宁锐,严声道:“锐儿,宁家上下百口的xing命此刻起,都在你手里了……”
饶是宁锐一向神经大条,此刻也是心神巨震,有些沉重地接过包裹,不解道:“爹,这是?”
宁侯爷负手踱出几步,重重叹了口气,道:“许是我宁家树大招风,惹人嫉恨太久。这次朝中几大势力突然同时发难,举告我宁家造反,且证据凿凿,皇上震怒,立即下令皇宫内卫高手封锁我侯府,准进不准出。所幸皇上还念着旧情,言务必找到直接证据,才没有立即攻下我侯府!不过,为绝求情,也切断了为父直接面圣的机会……”
宁锐怒道:“那帮狗杀的造的什么假,居然能让皇上这般深信不疑?”
宁侯爷眼神灼灼,拍了拍宁锐肩膀,道:“放心。锐儿你只管保管好手里的包裹。不管他们证据和谎言如何逼真,此包裹一出,必然能证明我宁家清白!如今最重要的,是要通过一个绝对信得过又极有分量的人将这包裹直接面呈皇上!”
宁锐道:“爹的意思是?”
宁侯爷不答反问:“你和苏瑾那丫头最近怎么样?”
苏瑾是宁锐的娃娃亲,大商致远伯苏牧的掌上明珠,洛都有名娴雅女子,与宁锐二人自小青梅竹马,小时没少受宁锐欺负,大了因为宁锐的风流不羁,也没少委屈受气。不过她是个传统贤惠之人,内心里也觉得这是少年男儿应有之事,所以与宁锐的关系还是极亲近,也一直以半个宁家人自居。
宁侯爷这时问起苏瑾,宁锐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即道:“爹放心,我现在就去苏家,求苏伯伯帮忙。”
提起包裹行了几步,宁锐突然转身,清秀面容上显现出前所未见的严肃,沉声道:“爹,万一……事不可为。孩儿会设法传讯,还请爹以大局为重,带着兄长和姐姐走秘道出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孩儿定当拼死接应……”
宁侯爷摆了摆手,没让他再说下去。
宁锐转身离去。却没注意到宁侯爷已经攥出血来的颤抖双手,以及此刻眼中那难以名状的复杂狠绝。
少顷,书房门吱声而开,白发苍苍的老仆雄爷面带戚容,吁了口气,“老爷……非要这样不可?三公子他……”
宁侯爷身躯微震,摆了摆手,一字一字道:“为家族计,此乃上策。本来还在思索,最后这引线该交给谁去点燃,他这一回来,解决了这个大难题,扫平了计划的最后障碍。我意已决,速去联系那边,就说万事俱备,一切按计划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