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寒依然沉睡,他没有听到阿紫的话。
阿紫感到自己也要虚脱了,她抓起他的手,和她一样,他的手上也有疤,淡淡的,并不清晰。
她不知道高天漠手上有没有疤,记忆中的高天漠都是戴着银丝手套,只有一次,他没戴手套,被她咬得鲜血淋漓。
就是那个雨后的月夜,他挟着她健步如飞,她拼命挣扎,最后咬他的手。
她站起身来,发疯一样在他的行囊中翻找,他的东西很少,只有几件替换衣裳,然而,她却闻到了淡淡的香味,那是他的味道。
那串檀香珠子用帕子层层包裹藏在一件衣裳里面,显然是不想把香味传出来,阿紫隔了衣裳摸了摸,又把行囊重新放好。
他既然不想说出来,那就随他去吧。
那夜他冒险到王府见她,告诉她他要去北地了,而墨子寒身中的冰火盅就是来自北地。
他从北地活着回来了,但却中了奇盅。
阿紫不想说话也不想动,她把脸贴在他赤|裸的背脊上,就那样贴着,她也说不清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这一刻,她忽然不再惶恐不安。
墨子寒醒来时,感到背后有些不对劲儿,他转过头来,就看到阿紫半个身子挂在榻上,半个身子在地上,小脸蛋紧贴着他的后背,睡得很香很香。
墨子寒身子一紧,他看看窗外,天已蒙蒙亮了,阿紫竟和他在一起整整一夜,而且还这样亲昵。
他连忙推推阿紫:“起来了,乖。”
阿紫揉揉眼睛。睡眼惺松,可看到面前的墨子寒,她就全醒了,满脸喜悦:“墨......墨大哥,你醒了,好点了吗?吓死我了。”
墨子寒苦笑,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狼狈。可她还是看到了。
“我没事了。你快回屋去,让人看到就麻烦了,快回去。”
阿紫看着墨子寒。他的脸色依然苍白,可是却越来越红,这人竟然脸红了。
她的心情越发轻松起来,你半夜三更溜到我家里时。也不怕被人看到了,切。
“今天没有紫雾。我去煮肉骨头粥给你好好补一补。”
说完,她就一阵风似的跑了。
只留下墨子寒傻乎乎发愣,阿紫怎么对他这么好了,受宠若惊了。
阿紫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为何这样好。按理说墨子寒病得快要死了,她应该挺悲伤才对啊,可她就是心情好。就好像心里少了的那一块又给补回来了。
她一边烧火一边哼着小曲儿,哼的就是她在来五夷的路上学会的那一支:“嫁了罢。嫁了罢,怎么不嫁?说许他,定许他,怎能勾见他?秋到冬,冬到春,春又到夏。咬得牙根痛,掐得指尖麻。真不得真来也,假又不得假。”
......
那天的下午,两个到黎水城打探消息的汉子终于回来了。
他们在黎水大头人的竹楼外,见到了几个长相奇怪的人。
“长得什么样?”阿紫问道。
两个汉子笔划着:“不是汉人,是我们没有见过的相貌,眼窝深的,鼻子又高又大,眼珠子也不是黑的。”
阿紫怔住了,她又问:“头发呢,是黑的还是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