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得不耐烦了!
走道里死一向的寂静,众人屏吸!
蓝天脸色乍变,看着奶奶,那眉眼,那说话时眉毛上挑的样子……蓦然间,他想起来了,她是……
李静毕竟是一介女流,况且她一向心高气傲,也不认识奶奶,当下气就上来了,但是碍于人多,自小的教养让她没有怒吼起来。深呼吸,眼神凌利,“老人家,说话要有分寸,这种关于人命的事,还是不要乱说的好,一大把年纪了,可不要给自己找罪受!”
奶奶鄙夷一笑,越过她看向蓝天,“蓝总裁,你说我胡说了么?”
“你……你是夏……”蓝天想了半响,也没有把她的名字想出来,毕竟年隔很久,只是依稀记得她的轮毂。
“对,我是姓夏,我叫夏芝兰,想起来了吧?”奶奶手指扭起,骨节慢慢泛青,眼神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恨意。夏心妍扶着她,感觉她的身子都在颤抖,她心里一缩,忙低道,“奶奶,不要急,慢慢说,慢慢说……”她怕奶奶一下子情绪激动发出病来,就大事不好。
蓝天眸子里闪过很多的情绪,神情飘渺,似在回忆当年……
肖红刚要刚口,却被奶奶给截住了,拍拍她的手示意稍安勿燥。肖红看了夏心妍一眼,便也没有说话了。
这是夏心妍问了多久以来心里的第一个疑问,“奶奶,肖阿姨与你是什么关系?”她一向觉得不对,若是亲生母亲,又怎么会从没听过肖红喊一声妈妈,而肖红之夫更没叫过,态度相差太大。
奶奶突然间握着夏心妍的手,指节分外用力。夏心妍的手背,肉全挤在一块儿,疼,估计快青了吧。她想提醒奶奶,可看到奶奶那这神色里难掩的苦楚,还有一丝丝害怕……她便没有说话了。
心里却咚咚跳了起来……若奶奶不是肖红的母亲,而她却是肖红的亲生女儿,那么岂不证明她与奶奶……
“蓝总裁,想起来了么?我是不是得叫你一声大少爷!”
呯的一声,似乎有某种东西在蓝天的心里炸开,他脸色卡白,呼吸急促!他指间微抖,看着奶奶,嘴里吐出几个字来,“当年……我……”
“当年,若不是你,我的老公儿子怎么会死?我年纪轻轻怎么会守寡?蓝天,你混帐!你们全家人都是混蛋,没有一个好东西!”奶奶说着说着情绪越发激动了,全身遏制不住的乱颤。
夏心妍与李静,越听越迷糊……
“老人家,当年,我年幼无知……”蓝天站在那里,感觉似乎有利剑在指,浑身不适,却也不知该如何解说?
奶奶肖瘦的身子,那鬓发斑白的样子,身形枯瘦,似乎随时都要离去。而她的背部却挺得笔直,支撑着全身的重量。夏心妍不知怎么形容心里的感觉,只是看到奶奶的背影,突然心很酸,想要哭,心里一种心疼的感觉在迅速漫延……
“夏妈,你不要激动,慢慢说。妍儿还在这里呢,身体重要。”肖红上前扶住奶奶,让她坐在凳子上。
夏心妍脑子轰了一下……肖红叫奶奶夏妈?不是妈妈?那样子,好像在叫一个佣人一样。
“蓝天,到底怎么回事?我们蓝家欠了他什么?看你的样子似乎也很严重?还有她的儿子,老公的死,怎么会与你有关?”李静倍感心焦,若真是这样,那么他的老公岂不是身带血命么?
蓝天慢慢的蹲下身去,把头埋在掌心里,闷闷的声音从指缝里溜出来,“年幼无知啊……当年我还小,十三四岁的年纪,目中无人,眼高一切,从小被娇养惯了,所以自势过高。一般人都不了我的眼,而且我一直以为,下人就该有下人的样子,不得与主犯上。就像是君王与臣子的关系,要你死,你就不能活!所以,那一个午后,我看到我家的一个佣人,与一人女人在花园里亲亲我我,旁边还有一个小孩吃着我喜爱的鱼肉寿司,我就……”
“所以你就要乱棍打死我们!对不对?你认为我们不该在你家的花园里,做什么事情,你认为一个佣人的孩子,不该吃主人的东西,是不是?”奶奶历声说道,手指青筋暴起,抓关胸口的衣服,那里快透不过气来了。
蓝天没有说话了,还是保持着那样的姿势……那一瞬间,人似乎一下就老了,不在意气风发。
“夏妈……”肖红拍拍奶奶的手,示意她不要激动。
“我是皇家的下人,我老以是蓝家的园丁,那时我们都没有钱,一分钱都得看着花,所以我们只在民政局办了一个证,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我住在皇家,他住蓝家,我们省吃检用,用两人二个月的工资在外面租了一间房。”奶奶思绪已远,想着想着,眼角有泪花在绽……
夏心妍在旁边看着心震,眼角湿润,嘴角浅浅的笑意溢出,那是幸福的味道,她懂。
“那时的蓝家与皇家,是势不两力的!上头的主子们都交待过,不许与对方有任何交往,包括佣人之间的交谈都不可以!所以我和我老公一直小心翼翼,出门总是一个先走一个后走,哪怕在街上遇到也要装作不认识。生怕两家主人知道了,拆撒我们。这样的关系也算不错,就算白天不见,可是晚上回家我们还能开南地北的聊着,互相一个笑容,一天的两地相隔便已散了……这样我们一直过了十年,我都不知道我们怎么这样维持了下年而从没被发现,我的孩子也九岁了……直到那一天……”
那一日,春暖花开,风和日丽。
夏芝兰是休假时间,而黎川却不得不去蓝家工作。他们的孩子黎小城吵着一定要去爸爸工作的地方……
“小城乖,爸爸去上班,你不要闹,等我晚上回来给你做好吃的行么?”黎川蹲在地上与儿子商量。
黎小城满脸的倔强,他皱皱鼻子,“不要,我要和你一起去!同学们都说我没有父亲,都说我是野娃子……”
啪地一声,一个响量的巴掌打在了黎小城的脸上,夏芝兰颤志吼道,“这些是谁告诉你的?你……”她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是,从黎小城上学以来,无论刮风下雨都是她去接送,就算偶尔黎川去了,别人问起,她也会很无力的告诉人们,那是朋友,路过而已。
黎川神色一沉,心里很疼,疼是厉害。在过几年等他们攒够钱了,就好了,就可以去外地,两人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他想着这租房子的地方很偏,应该不会被发现……
他哽咽着,摸着儿子的头,“小城,你是男子汉,不能哭!爸爸要去工作,真的不能带你。”
黎小城今日也不知怎么的,就算挨打了了要赖在爸爸的怀里,眼泪在眼眶里打着圈圈,“可是,我们班李广就常和他爸爸一起去上班,时常从工厂里带回一些小东西和我们炫耀。爸爸,我只是想去看一下而已,我不想呆在这霉味的小家里。”
一句话,一个霉味,便让夏芝兰难过起来……有什么办法?这间房子偏,下雨过后,总得个十来天,地上才能全干起来。
黎川眼角泛泪,但是不能在儿子面前流泪,他一把抱起儿子,“好吧,今天和我一起,但是下次不可以了。”
黎小城当下高兴的大叫起来。
夏芝兰皱眉,黎川轻笑道,“没事的,昨天老爷和夫人去了外地谈生意不会回来,少爷还在学校里,我和管家说一声就好了。你也去吧,让他玩一会儿,你就把他带回来。”
夏芝兰心里一惊,“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我们这样过来十年不也挺好的么?而且就算认出你,那又如何?他们知道你是谁?在哪里上班?不会有事的。”两人边说着边往外走去,走到街边小滩,黎川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一块块,买了两个葱油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