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石一副茫然不知的模样,王默又问道:“石头,你自在我们王家长大,一向机灵懂事,也跟着少爷我接触过几年私塾。你知道我爹他想做什么,少爷我又在做什么吗?”
“带兵打仗,争天下啊。”陈石头不假思索地道。
又是听书的吧?王默心里一阵吐槽。
果然,陈石头马上又补上一句:“书的就是这么的。”
“算是,也不算是吧。”王默一脑门黑线,“石头,我现在跟你,你也听不懂。以后我要做的事,你也帮不上多大的忙。如果真听少爷的话,想帮少爷做事,那就听少爷我的安排,在上海好好读几年书。”
远离家乡,孤身留在上海读书,陈石头心里自然是极不乐意的,可又不敢忤逆王默的意思,只能沉默不言以示反对。
让陈石头去上学读书,这是王默早就有的想法了。现在的陈石头机灵是机灵,可文化学识束缚住了他的成长。像他这么忠诚可靠的人手,王默自然是要着力培养,培养出来再重用就顺理成章了。
知道陈石头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王默也没有急于一时,反正还会在上海待上一阵子。
谈话间,王默一行人没多久便到了邮传部上海高等实业学堂。
邮传部上海高等实业学堂创办之初分为四院,师范院、外院(后改为附属学堂)、中院(中学,也称二等学堂)、上院(大学,也称头等学堂),王默此行的目标便是师范院。
为了引起重视,王默是以捐资办学的名义求见学堂监督唐文治先生的。不过,捐资办学可不仅仅是王默想引起重视的幌子,他是真的打算这么做的,捐助的对象就是由唐文治主持兴办的中国近代史第一个高等航海学府。
这“捐资办学”的牌子的确好用,王默很快便得到了学堂监督唐文治先生的亲自接见。
“后生晚辈王默见过先生。”王默一见面就躬身施大礼,神态无比恭敬。这不仅是礼节,也是对唐文治这位教育大家发自内心的尊敬。
王默的年轻让唐文治有些意外,微微打量了一番,道:“你此来是为了捐资助学?有心了,看你年不过二十,可曾就学?”
王默答道:“晚辈乃是保定军校毕业生,此次来沪办事,听闻先生筹建高等商船学堂,所以特来襄助10万大洋,以尽一份心力。”
“好,好!”唐文治十分高兴,“我替商船学堂所有师生向你致谢!”
唐文治着就要给王默施礼致谢,王默连忙避开,躬身道:“只是稍尽绵薄之力,实不敢当先生之谢!”
唐文治对王默的谦恭非常满意,神态和煦,问道:“兄弟可有表字?”
王默微微摇了摇头:“家父多年行伍是个大老粗,晚辈又未满二十及冠,所以自今还未有表字。”
“如此……”唐文治微微沉吟了一会,又问道,“如果兄弟不介意的话,我替你取个表字,可愿意?”
王默当然不可能拒绝这样的好意,连忙道:“当然不介意,先生能给晚辈取表字,这是晚辈的荣幸。”
唐文治沉思了一会,道:“你虽是行伍之人,但也不可凡事皆用之以武,亦当佐之以文。表字就取‘子文’,如何?”
“子文,王子文?”王默默念了几次,感觉有怪怪的,不过还是很高兴地道,“多谢先生,从今天起,晚辈表字就是‘子文’!”
唐文治对态度谦恭的王默印象非常好,王默又是发自内心尊敬唐文治这样的教育大家,两人很快便相谈甚欢。
聊了好一会,王默这才略带感慨地道:“先生,此次来沪,我才知道沪地教育如此兴旺,我的家乡比之却是天壤之别。川民十之**目不识丁,实在是可怜可叹。”
唐文治却是没有回应王默的感慨,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王默,直看得王默心虚尴尬不已。
好一会,唐文治才呵呵笑道:“子文,你是准备在你的家乡四川办新式学堂吧?”
得,那心思,还没出来就被看得一清二楚,王默也没打算再拐弯抹角,道:“没错,先生,我是准备在川南地区各县都兴建一所西式学堂。办学的钱倒是好,可就是没有足够的教员,所以……”
“所以你就打起了我这里师范院的主意了?”唐文治似笑非笑地看着王默。
“这个……我的确是想聘用一些师范院的毕业生前往四川任教员,还请先生成全!”王默站起来躬身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