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真有意思。”郑岳脸色缓了下来。
“真没别的意思,只有学生心意。”徐元佐道。
郑岳想了良久,方道:“那为师便不好意思了。”
“是学生不好意思。”徐元佐总算松了口气。
郑岳将这包“土产”放入书案之下。干咳一声,再没有半点凶色。他道:“元佐,你既然拜入我门下,自然该将读书进学放在首位。你是我门人,我实在不敢在任上取中你,怕惹来非议……”
徐元佐心中一颤。暗道:是银子不够么?还是另有变数?
却听郑岳继续道:“亏得洪溪公(衷贞吉)说:这不是保全你,反倒怕是耽误了你。我才决心内举不避亲。”
“多谢恩师。”徐元佐当然知道县令在取县试中的地位,那是说取中就取中。说黜落就黜落的。
“本来呢,你有《幼学抄记》傍身,取你也是理所当然。不过既然帮你报了神童,你还是得走一趟科场。”郑岳缓缓道。
徐元佐一喜:原来是老师故意瞒了我的岁数,让我低于十五岁便可以举神童了!果然好计谋!不过走一趟科场是怎么个意思?
“为师知道你尚未开笔,不过放泮终究不难,为师给你讲两日总有五六分把握。你若是再做不得卷子出来,为师还可以叫你面试,终究是能过的。”郑岳直白道。
徐元佐大喜:“多谢老师栽培!”
“不过你还是得学好些,否则府取那关就难说了。”郑岳决定再吓吓这个学生,故意板着脸道。
徐元佐已经得了徐阶的暗示,哪里还怕府取,只是诚恳道:“学生定然用心学习。”
日后乡试终究不会有这些捷径,只怕真得拼自身实力了。
郑岳点了点头:“你这几日出入县衙也不好看,索性住下,直等考试再走,别让人知道。我每日公事之余,来给你开笔。”
徐元佐连忙拜道:“有劳恩师了!”
郑岳很满意徐元佐的孝心,叫他先去收拾住处,今晚好好温习《论语》,明日开讲。
徐元佐行了礼方才退下。
郑岳上任没有带自己长随,所有家务都是一个门房和两个健妇处置。从中也能看出他的确囊中不丰,连个暖床人都没有。
徐元佐年少多金,出手总是恰到好处,这住房的事自然分分钟解决。两个健妇为他打扫得干干净净,恨不得什么家什都配齐。知道他晚上要看书,又取了灯芯灯油,再三关照:“夜里看书太费眼睛,公子万万不可节省啊!”
这灯油虽然是民脂民膏,但徐元佐也没有关注到这点,点起三盏油灯并两支蜡烛,照得屋里通明方才看书。
一部《论语》直看到二更,徐元佐突然醒悟过来了:自己这么着急干嘛?可以等老师划范围呀!
县试的考题可不就是郑老恩师拍脑袋想出来的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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