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大趋势下,粮价明明涨到了一两六钱银子一石米,市面上却意外地平静,当然了,这平静下面酝酿着波涛。
董其昌业已早早往宁波去了,单赤霞在苏州等儿子单思南一到,也准备带着人先去宁波,然后走海路往燕京去兵部备职,说不准还会被唤进宫中叩见万岁爷和德妃娘娘,乖官给单赤霞准备了二百五十万两银子,这其中有两百万是再一次给他姐夫万历的,不得不说,乖官有往散财童子的方向发展的趋势,还五十万便是给赤霞老爷,所谓手头有钱心不慌,到时候即便兵部掐住粮饷,赤霞老爷这个蓟镇参将也不怕了。
只是,单大头和小窦子从南京到了苏州后,大头一听要跟老爹去蓟镇,摇着头死活不肯,说自己要跟在少爷跟前服侍少爷,气得赤霞老爷一巴掌就扇了过去,明明是心玩野了,还敢拿乖官来做借口,这一巴掌下去,单思南这才明白,单赤霞是老子,他单思南是儿子,这个身份并不会因为他单思南溜达了一圈扶桑心气儿高了而改变的。
要说进门看脸色出门看天色的本事,大头跟小窦子差几条街,小窦子暗底下踢了大头一脚,大头垂头丧气,乖官一瞧,单叔有暴走的迹象,赶紧打岔,笑骂道:“单思南,你个臭小子,是不是在南京玩疯了,说。”
“俺哪儿有玩,不是帮着少爷训练那些从昆仑奴中选出来的精锐么!”单思南满脸的委屈,扁着嘴巴,似有要哭的迹象,别往了这家伙虽然手辣,可实际上今年不过十二岁。
乖官赶紧安慰他,“这两百昆仑奴训练出来,不是给少爷我的,是要带去燕京给姐姐使唤的,你跟单叔去蓟镇,先老老实实待一阵子,我已经给姐姐写了信,让姐姐给你谋个京营神机游击将军的位置……”这话就正投大头的脾胃了,当下一改臭臭的脸,满脸的雀跃,“少爷,你说真的?俺可以直接当游击?就是当初钟家钟离哥哥那个位置?”
去年钟离带着宁波八卫,那时候也不过一个游击,虽然不是起居八座,可也威风八面,叫大头羡慕得紧,如今一听自己能做游击了,能不雀跃么!旁边单赤霞看了,暗中高兴,他外貌粗豪,可不代表是笨蛋,事实上,官场那些龌龊手段他清楚的很,只是不屑为之罢了,而如今乖官让大头去神机营,用意颇深,他自然觉得,哎!少爷终于长大了。
乖官母亲走的早,郑连城先是心伤妻子去世,后来又得了肺痨,基本等于不大问事,说个难听的,德妃和国舅都等于是单赤霞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所以赤霞老爷这时候就有为人母那般欣慰和自豪感。
听了大头的问,乖官故意板下脸来,“怎么?少爷我说话很不可信么?你真是讨打。”说着,上去就用胳膊肘圈住了大头的脖子,狠狠一勒,嘿嘿笑了两声,“瞧见没,少爷我如今个子比你高,本事比你大……”
大头忍不住就嘀咕,“少爷又来骗人,到现在都不长毛……”
“单思南……”乖官脸色一黑,顿时厉声叫了起来,“你想死是不是。”
“我错了,衾裤都错掉了。”大头觉得脖子上头一紧,赶紧大声求饶,“爹,救命啊!少爷要杀我灭口。”
不远处贝荷瑞包伊曼瞧见主子一脸恼羞成怒,忍不住掩嘴低笑起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