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猛穿的是黑色作战服,配黑超墨镜和高筒军靴,戴半指战术手套的手扣在武装带上,喝令司机打开门,公交车里满满当当都是人,鸦雀无声,目光齐刷刷集中在雷猛身上。
刘彦直和甄悦刚上车,还挤在门口位置,雷猛看到了他俩,但是目光却没有丝毫停顿,大声道:“大家不要紧张,我们是警察,车上混进了一个逃犯,麻烦大家配合一下,一个个下车接受检查。”
甄悦狐疑的打量着雷猛,她隶属于公安现役部队的消防干部,当然认得正规警服,这帮黑衣人身上没有任何公安标识,肯定不是警察,或许是拦截上访的黑保安吧。
乘客们听说是警察,胆子就大了起来,有人大声抗议,说是进城有急事,耽误不得,叫的最凶的是个戴眼镜的中年人,义正词严,有理有据的,雷猛才不和他废话,一摆手,两个保安挤过去将中年人拖出来戴上了手铐,按在地上一顿暴打。
所有人都老实了,乖乖配合“警方”行动,雷猛让司机让位,自己坐上去开动公交车往回走,车门位置站了两个黑衣人警戒,公交车前后都有越野车押运,雷猛开的飞快,哪个不开眼的想跳车也得掂量掂量。
“他们不是警察。”甄悦低声道,“得想个办法报警。”她刚才看到雷猛枪套里插着一把黄色枪柄的泰瑟枪,这种进口的高科技电击枪,近江警方根本没有装备。
“相信我,没事。”刘彦直安慰道,他基本可以确定,这辆车上藏着对组织有威胁的人。
十五分钟后,公交车驶入一条废弃的岔道,碎石路颠簸不平,又开了几百米,终于停下,这儿是一处树林间的空地,乘客们鱼贯下车,在空地上排队接受盘查,四面围着的都是黑衣人,还有一条凶猛的杜宾犬,大家如同抗战时期被鬼子集中在村口打谷场上的乡亲们,忐忑不安。
一名手下拿出平板电脑给雷猛观看,他看过之后,径直走进乘客队伍,将一个不起眼的年轻男子揪了出来,拖到旁边车上进行讯问,片刻后下车,又命令手下搜查所有乘客。
这下可炸锅了,乘坐远郊公交线路的都是些普通老百姓,但也不是随便任人揉捏的软骨头,明明找到犯罪分子了,为什么还要搜我们,这是对我们的人身侮辱!有几个大妈表示宁死不屈,说啥都不让搜身。
刘彦直注意到,几个伙伴在公交车上仔细搜索着什么,估计是他们没从眼镜男身上找到想要的东西,怀疑藏在车上或者乘客身上了。
群情激奋,但雷猛泰然自若,他刷地亮出一叠钞票,扇面打开:“请大家稍微忍耐一下,配合我们找到赃物,谁第一个同意配合,奖金五百元!第二个奖金三百元,第三个二百,再往后可就不给钱了。”
这一招很奏效,先前叫嚷的最凶的那几位大妈,立刻踊跃上前,要求先搜自己,雷猛安排了两名女保安搜查女乘客,其他人挨个慢慢搜,他们搜的很细致,连鞋垫子都要抽出来看一遍,手机背壳也要打开检查,可见要找的东西体积很小。
“无法无天,简直就是犯罪!”甄悦气鼓鼓道,“我绝对不让他们碰我。”
雷猛见过甄悦的照片,知道她是和刘彦直同行的,摆摆手让他俩过去,免检了,甄悦松了一口气,悄悄问刘彦直:“他认识你?”
“不认识。”刘彦直矢口否认。
足足折腾了一小时,搜查才算结束,依然没找到所谓的赃物,雷猛给每位乘客都发了一百元安慰金,又给司机一千元补偿费,这种城郊线路都是私人承包的车辆,耽误了人家的买卖,自然要给钱。
乘客们拿了钱,欢天喜地,他们的时间本来就不值钱,耽搁了一个钟头能赚一百元,这生意划算。
公交车再次上路,开出去一公里,大家发现手机信号恢复了正常,但是没人打电话报警,都那么忙,谁多管闲事啊。
“我请你吃晚饭吧。”刘彦直说,那枚吊坠在他手里已经捂的发热了,他想待会共进晚餐的时候把吊坠送给甄悦,就像当年送玉如意那样。
“不用了,明天还得上班。”甄悦直截了当的拒绝。
“那……”刘彦直没了招,只好拿出吊坠:“送给你。”
“我不要,这东西太贵了,咱们非亲非故,凭什么要你的东西。”甄悦有些不耐烦了。
“如果是姬宇乾送你,你就会收下对吧?”刘彦直忍不住出言讥讽。
甄悦翻了个白眼:“就算会,和你有关系么?”扭头大喊:“师傅,前面路口停车。”
公交车靠边停下,甄悦跳下车,头也不回的走了,刘彦直犹豫几秒钟,也跳下车来,可是甄悦又拦了辆出租车,钻进去一溜烟开走了。
夕阳下,刘彦直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他没谈过恋爱,不明白甄悦为什么忽然发脾气,但他却明白,自己在甄悦心中,连姬宇乾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手机响了,是雷猛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