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中,叶雪飞身披九玄龙凰铠,手持长戬,不停的战斗,将来犯之敌统统杀灭。她不停的杀戮,已经记不得杀了多久,她只感到自己的手已经麻木,双脚已经如同灌铅。可是,依然有无数的敌人延绵不断的冲上来,想要从她身上撕咬下血肉,吸干她的鲜血。
叶雪飞的额头已经被血液模糊,已不知是她自己的血液还是敌人的血液,她的双唇紧抿成线,清冽的眸底一片平静,没有丝毫的波动。
但实际上,她知道自己早已经透支了体力,若不是靠着意念坚持着,此刻他早已经累到在地上,任凭敌人撕扯。
‘再坚持一秒……再坚持一秒……’她在心中默默的念着这句话。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更记不清楚自己站在这里杀戮了多久,她心中没有别的念头,只有一个‘杀’字在不断的促使她挥动手中的长戬。
在她脚下,已经是尸山血海。
但,这仅仅是她刚刚杀戮的敌人数量。那些最初被她斩杀的敌人,早已经消失不见,而叶雪飞却对此没有丝毫察觉。
她唯一的感觉就是,敌人很多很多……多得无穷无尽,看不到尽头。
“杀——!”沙哑的声音从叶雪飞有些干涸的双唇中溢出。这一声怒吼,仿佛向她已经干枯干裂的身体再次涌入了一丝灵气,让她再一次挥动起长戬刺向迎面而来的敌人。
可是,这一次的敌人,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倒下,而是在她的眼前爆裂,化为一团灰色的雾气向四处散开,飘到远处,由一化四,变成了四个,从不同的角度尖叫着朝她袭来。
‘怎会!’叶雪飞清冽的双眸倏地一缩。
在她的眸底,那四个灰色影子越来越近。而此时,她早已经杀得麻木的大脑似乎恢复了一丝理智。
她突然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飞雪——!小心——!”
远处传来一声紧张而关切的喊声,让叶雪飞刚刚聚起的理智出现分神。
她转身向声音的来处望去,看到的却是一个向她快速扑来的人影。
那人,看不清面容,却有着雪一样的银丝长发,浑身更是发出银色的晶莹之光。他张开双臂,朝着她扑了过来,风吹乱了他的长袍衣角,让他好似化蝶一般。
‘他是谁?!’叶雪飞心中快速的划过一个念头。
突然,心仿佛被人狠狠戳了一下,痛得她几欲倒在地上。这种痛,不是被人重伤的痛,而是她心中有个强烈的想法,不愿那人舍身救她。
可惜,不管她心中再有多么疼痛难忍,他还是扑倒了她身边,展开的双臂将她纳入怀中,紧紧保护。
“我终于抱住你了,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在叶雪飞被拥入怀中的时候,头顶上飘来这么一句话。
叶雪飞心中‘咯噔’一声,她挣扎着从那人的怀中抬起头来,看向那张模糊的脸。
突然,那张看不清的脸在她的注视中渐渐变得清晰。
那张脸,刚毅俊脸,总能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在看清这张脸的时候,叶雪飞心中突然酸楚起来,不禁开口道:“天麟!”
只是,当她认出这人时,无数的攻击却落在他的后背,让他整个人如玻璃一般碎裂开来……
“不——!天麟——!”叶雪飞想要伸手抓住,却什么也没有抓到。
她似乎再一次看到天麟因她而死,那种心痛和绝望令她不顾一切的大喊出声。
心痛的感觉,让叶雪飞从床上坐了起来,额前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背上已经被打湿。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
“原来是一个梦。”叶雪飞看清四周的环境后,才呢喃出口。
在她身边,没有看不到尽头的尸山血海,也没有杀不尽的敌人,更没有舍身救她的天麟。这里,只是她的房间,她的卧室,而她正躺在自己的床上睡觉。窗外,夜色未明,似乎离她睡去之时并未过去多久。
叶雪飞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缓,她抬起自己的双手,早已经没有了梦中的那种沉重。
背上被打湿的凉意驱散了叶雪飞的睡意,也让她的头脑变得更为清晰起来。缓缓躺下,将被子盖好,叶雪飞盯着天花板,眼中睡意全无。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叶雪飞在心中问自己,当日,在白家的迎客大厅中,阮籍封锁了空间,对她说,他是天麟。
阮籍是天麟?
这怎么会?
还不等她消化这个消息,却又看到阮籍的五官突然狰狞起来,自言自语的道:“够了。约定的时间已到,你该走了。”
而另一个声音,又充满痛苦的对她哀求:“杀了我!快杀了我!”
似乎,有两个人在争夺身体。
可惜,还不等她看明白,就看到阮籍直直的向后倒去,失去了意识。随着阮籍的混到,之前被他禁锢的空间也随之被释放。
只是,除了楚天谬之外,其他人根本没有看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眨眼后,阮籍,阮家的少主便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少主!”
阮家的两个长老最先反应过来,向阮籍扑过去。
而叶雪飞却蹙眉看向了楚天谬,后者则对她无声的缓缓摇头。
阮家的一次次失常,使得比武无法再继续下去。
最终,阮籍还有阮家那些昏迷的弟子被送走,风臣汝也带着自己儿子匆匆告辞,华兴峰在向白令告别之后,也带着一双儿女离开。
最后走的,反而是叶雪飞和楚天谬。
虽然此行意外很多,疑点也很多。但不管怎样,叶雪飞的目的达到了。
离开之后,叶雪飞和楚天谬讨论过阮籍的情况,还有那两句让她疑惑不解的话。
可惜,却始终得不到一个答案。
阮籍是天麟?
是转世重生,亦或是夺舍?还有,那种强烈的违和感又是怎么回事?阮籍体内那仿佛相互争夺的魂体又是怎么回事?
“好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有些答案该知道,早晚都会知道,不要想太多。”或许是见她离开白家后,就一直愁眉不展,楚天谬便如此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