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鲜血多得是,流一点没关系。我宁愿流血不流汗。流血证明自己有能耐,流汗证明自己无能。我汗流得不少,拉三轮车一年,流得汗比二十年还要多。这一年,我什么苦没吃过,一桥周围十公里,哪一处没有留下我的脚印,哪一个没有我滴下汗水过。现在想想,自己太无能了。一个人如果不是被逼到墙角,无论如何都不会去拉三轮车。
工作无高低贵贱,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是骗人!拉三轮车是一个苦力活,付出很多,得到的却很少,非常低贱!
一只玉手伸向我的嘴角,为我拭去冒出的鲜血。哼!既然打我,又为何还要帮我珍惜这点鲜血?
“别假惺惺了!算了吧,你这种温柔我不需要!免得遭受更多的殴打!”我鄙视地看着汤沐芳,伸手企图把她的玉手拿开。但汤沐芳没有让他阻住,而是继续擦拭。最后,汤沐芳干脆用纸巾按压我的伤口。
“汤姐,你太善良了!像这样的恶棍,死了活该!”一个年纪较小的女警说道。
众人齐声附和,刚才压着我的枪口又指向了我。看来,不显示身份是不可能的了。我想着,对汤沐芳说:“警花同志,我能不能和你单独说话?”
众人把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汤沐芳,一双双眼里都是一个“不“字!众意难违啊!我做好了反击的准备。只要汤沐芳一也来一个“不”字,我就大打出手,伤人在所难免了。
然而,让大家意想不到的是,汤沐芳居然同意了我的请求。她对众人挥一挥手,示意大家出去一下。汤沐芳想,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伤害不了她。毕竟,他们只是退出屋外而已。
我见众人都已退出,拿出了一个小绿本。汤沐芳接过小绿本,翻了一下,肃然起敬,马上交回给了我。汤沐芳满脸的歉意,说:“不好意思,误会一场。王香,打开脚镣,放人。”
众人闻言,大惊:汤沐芳不会是把这头恶魔搞晕了头吧?纷纷挤进来。
“汤姐,这个.....”王香欲言又止,她一再提醒汤沐芳,我是一个强*奸杀人犯!
“没事!放了吧!”汤沐芳一脸的微笑,说。她显得很轻松,好像她面对的,不是一个杀人犯,而是一位朋友。众皆不解,面面相觑,但又不好多言。众人心里明白:汤沐芳徇私枉法?不可能。要说恨,汤沐芳比任何人更很我这个恶魔,她被我伤害过,还险些被他糟蹋了。
但是,他们不明白,为何,汤沐芳不但放了恶魔,还脸带笑容,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桩凶杀案怎么了结,如何向上交代?难道,这个恶魔,背后有贵人撑着,头上有大官罩着?不可能冤枉了我的,认证物证俱在,证据确凿。
更令众人吃惊的是,汤沐芳还亲自驾车,送我回家。众人百思不解,唯一的答案就是,汤沐芳神经错乱了。
但是,众人都错了。汤沐芳正常得很,也很精神。一路山,汤沐芳和我都沉默不语。为了调节气氛,汤沐芳说了一个笑话:
一天,一只麻雀在树上看风景。这时,一只乌鸦飞过来,停在麻雀身边。麻雀看了乌鸦两眼,不知其为何物,便问道:
“小姐,你是谁啊?”
“我啊,你不知道吗?”乌鸦感到惊讶,反问道。
“不认识。”麻雀又看了两眼乌鸦,还是不认识,摇摇头,说。
“我呀,是凤凰!”乌鸦拍拍胸脯,非常自豪道。
“凤凰?有那么黑的凤凰吗?”麻雀大为吃惊,不相信。
“哎,我是凤凰中烧锅炉的。”乌鸦叹口气说。
“你又是谁啊?”乌鸦问麻雀。
“我呀,呵呵,是老鹰!天上翱翔的老鹰,能抓小鸡的老鹰。”麻雀呵呵地笑着,说。
“有那么小的老鹰吗?那么瘦,一口风就被吹到太平洋去了!”乌鸦哪里肯相信?
“哎,都是吸毒给害的!”麻雀擦着眼泪,伤心地说。
两人捧腹大笑。汤沐芳和我说说笑笑,俨然一对好朋友了。到最后,甚至,我还说一些黄段子给汤沐芳听,汤沐芳听了,也不恼怒,只是满脸通红。
“豆腐,没想到你竟然跑到湄公河来!刚才我不知道是你,下手太狠了,很不好意思。”汤沐芳有点愧疚,见我微笑,便用欣赏的眼光看着我,说:“我久仰大名,但百闻不如一见。今日看到你,真是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