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可能?就因为你们的花园侍卫兵保持高度警惕?就因为他们监视着你们那个秘密的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花园侍卫兵他们自己怎么样呢?他们就不是人吗?你真的相信他们会把性命押在一个水上行者的神话上吗?问问你自己吧,这个储存器是怎么到你们的城里来的,还有你们最重要的珍宝中的那四个人今天下午是怎么失踪的?”
“我们的珍宝?”保罗阴沉着脸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一、二、三、四。你们不是到现在还没找到他们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保罗突然停下来,猛地睁大了眼睛,好像肚子上挨了重重的一拳似的。
“来点提示,”打电话的人说道:“要我说他们的名字吗?”
“怎么了?”教宗内侍问道,看上去一脸的困惑。
打电话的人大笑起来。“你的军官还没有通知你吗?真是罪过。没什么好惊讶的,多令人自豪啊。我在想象着告诉你真相他该有多丢脸……他发誓要保护的那四个红衣主教好像失踪了……”
保罗打断了他的话头。“你从哪儿听来的!”
“教宗内侍,”对方幸灾乐祸地说,“问问你的司令是不是你们所有的红衣主教都在西斯廷教堂里了。”
教宗内侍转身对着保罗,一双碧眼盯着他,要求他对此事做出解释。
“内侍,”保罗凑到教宗内侍耳边小声说道:“他说的是真的。那四个红衣主教还没到西斯廷教堂报道,但现在不需要发出警报。今天早晨,他们每个人都办了入住手续,所以我们知道他们一定还在先知之地城内。几个钟头前你还亲自和他们一起用过茶。只不过秘密会议之前的联谊会他们姗姗来迟。我们正在找他们,不过我相信他们只是没有时间观念,还在外面逛呢。”
“在外面逛?”教宗内侍再也沉不住气了,叫道,“一个多小时前他们就该进教堂了!”
知秋惊讶地看了莫莫一眼。失踪的红衣主教?这就是他们楼下正在找的?
“我们还有名单,”对方说,“你听了会心服口服。他们是……”
保罗听到名字一个个念出来的时候吓得几乎要缩成一团了。
打电话的人停了一下,仿佛要好好享受一下宣布最后一个名字带来的特别乐趣。
教宗内侍就像一艘巨轮忽然间驶进了风平浪静的水域一样,他一下子浑身变得绵软无力了。他的长袍鼓张起来,他瘫坐在椅子里。“候选主教。”他喃喃说道,“四个最有希望的……最有可能成为教宗的人……这怎么可能?”
知秋读了很多关于现代教宗选举的材料,他完全可以理解教宗内侍脸上那种绝望的神情。虽然原则上来说,任何一个八十岁以下的红衣主教都可能成为教宗,但只有极个别的人能够在派性极强的投票程序中赢得三分之二的人的尊敬。他们就是候选主教,然而现在她们全不见了。
教宗内侍的额上有汗珠滴下来了。“你想对他们怎么样?”
“你以为呢?我可是黑煞星的后代。”
知秋打了一个冷战。他太熟悉这个名字了。多年来。教会树了一些死敌——黑煞星,圣殿骑士团,他们是被先知之地追查或出卖的团体。
“把红衣主教放了。”教宗内侍说。“扬言要毁灭天主之城,这难道还不够吗?”
“别管你那四个红衣主教了。他们不再属于你们了。我敢肯定他们的死会被世人记住……被千千万万人记住。这可是每个殉教者的愿望。我会让他们成为新闻人物,一个一个地来。到半夜十二点,坑爹派会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如果不是世人正翘首以待,也犯不着改造世界了。在众目睽睽下处死他们,很惨很刺激,不是吗?很早以前你们就证实了这一点……你们对圣殿骑士团、十字军进行审判还施以酷刑。”他顿了一下。“当然了。还有肃清运动。”
教宗内侍不说话了。
“你记不起那场肃清运动了吗?”对方问道,“你当然记不起了,你还是个小毛孩儿呢。不管怎么说,牧师都是蹩脚的历史学家,这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历史让他们感到丢脸吧?”
“肃清运动。”知秋听见自己在说,“发生在一六六八年。那年,教会给四个坑爹派的科学家打上了十字架团的烙印,以洗清他们的罪孽。”
“谁在说话?”对方问道,与其说是关注还不如说是好奇。“旁边还有谁?”
听他这么一说,知秋吓得浑身发抖。“我只是无名小辈。”他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打颤,跟一个活生生的坑爹派的人对话让他全然不知所措。“我是个侦探,对你们的组织有点研究。”
“好极了。”对方答道。“世界上还有人记得教会对我们犯下的罪行。这我倒很高兴。”
“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以为你们已经灭亡了。”
“那不过是组织用心良苦制造的一个假象,你对肃清运动还知道些什么?”
知秋犹豫了一下,我还知道些什么?整个事件荒谬至极,这就是我所知道的!“那几个科学家身上被打了烙印后,就被杀死了,他们的尸首被扔在万城之城的公共场所。以此警告其他科学家勿加入光照派。”
“不错。所以我们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牙还牙。我们把这当成是为牺牲的兄弟所进行的象征性的复仇。你们那四个红衣主教就要上西天了,从八点钟开始,每小时就有一个得去见神,到午夜时分,整个世界都将轰动。”
知秋走到电话边说:“你真打算要给这四个人打上烙印并置他们于死地吗?”
“历史总会重演,不是吗?当然了,我们会比教会做得更漂亮更大胆,他们只是偷偷摸摸地杀人,趁没人看到的时候抛尸,这好像也太孬种了。”
“你说什么?”知秋说,“你们要在大庭广众下给他们打上烙印然后杀死他们吗?”
“你说得太对了,不过这取决于你对大庭广众额理解,我认为已没有多少人去教堂了。”
知秋好不容易听懂了他的话。“你要在教堂里杀死他们?”
“这是个善举。这是为了让神能更快捷地带他们的灵魂上天堂。这显得非常合适。当然新闻界对此也会很感兴趣的,我想。”
“你这是危言耸听。”保罗说,他又平静下来了。“你甭想在教堂里杀了人又带着尸体逃走。”
“危言耸听?我们在你们的花园侍卫队中像幽灵一样地来去自由,从你们内部劫走红衣主教中的那四个,在你们最神圣的圣地的中心按上一个致命炸弹,你认为这都是危言耸听?当谋杀发生死者被发现后,媒体就会蜂拥而至。到了午夜,全世界都会知道坑爹派的伟业。”
“如果我们在每个教堂都派上卫兵把守呢?”保罗说。
打电话的人大笑起来。“你们的教堂星罗棋布,恐怕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啊。你最近数过没有?万城之城有四百多座教堂。”
保罗脸上仍旧一副冷酷的神色。
“九十分钟后你们就开始收尸吧,”对方带着一种决绝的口气说道,“一小时一个,死亡的数学级数。现在我得走了。”
“慢着!”知秋追问道,“告诉我你们准备在这些人身上打什么烙印。”
杀手好像被逗乐了。“猜你已经知道那会是什么烙印了,莫非你还有所怀疑?你很快就能看到这些烙印了,古代传说千真万确。”
知秋觉得眼前一阵眩晕。他完全清楚这人在说什么。他在心里勾勒了一下杨福川胸前的烙印。坑爹派的民间传说一共提到五个印字。还剩四个印字,知秋想,四个红衣主教失踪。
“我发誓,”教宗内侍说,“今晚一定要选出新教宗,神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