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这一劫算是过了,可蔡氏和朱氏都似哭过,瞧来她伤得不轻。
朱氏轻声道:“云儿是个好孩子,如今晓得护着你,也不枉你如此疼她一场。”
蔡氏的眼泪不由得又滑落下来,“明儿劳你跑一趟栖霞观,看泥菩萨在不在?”她站起身来,与柳奶娘使了个眼色,“这几日小心服侍着,待云儿睡熟了,把她移到厢房去,你和杏子也都搬到她屋里住下吧。”
蔡氏给云罗掖好被子,看云罗昏昏沉沉地睡去。
柳奶娘忍不住轻叹一声,“多好的小姐就这样被毁了。只怕养好了,将来也要落个胸口疼的毛病……”神色里不无遗憾,这话是来瞧病的郎中瞧的,连郎中检查罢云罗的伤后,甚是生气地问:“是谁干的?这不过是个孩子,这等内伤,就算好了也要落下心痛的痼疾。”
任是蔡氏与柳奶娘说了一大堆的好话,杏林医馆的石郎中只得摇头轻叹:“这孩子吐了那么多血还能撑下来,可不让人意外么?且先好好调养,这一个月别让她下地行走,就卧床静养吧,做些清淡的吃食,煲鸡汤、鱼汤、骨头汤和补心肺的给她。”
忆起石郎中的话,蔡氏就觉得心疼,要不是为了替她解危,云罗不会说那药包是她的,这上房那么多的婆子、丫头,竟没一个敢出来顶罪的,只有云罗出来认罪,替她挡去了一劫。
两年下来,蔡氏已经把云罗当成自己的女儿,是真正的初云,是她的嫡长女。
蔡氏让朱氏云栖霞观,就是想将对云罗的伤害减到最轻。
八月二十二,云罗移到了拱璧楼,与她一起过云的,还有柳奶娘母子,又有一个会做食的厨房婆子。
云罗因受了内伤,只得整日躺在床上静养,好在有杏子陪着她玩,初雨几乎每日都过来。元甲兄弟心疼云罗,从私塾先生那儿带了书回来给她看,这多少也给云罗一份慰藉。
冬姨娘姜疏影和三公子没了,萧众望坚持给三公子取了元炳的名字,在冬姨娘的墓碑上刻下了“萧门众望平妻姜氏之墓”的字样,算是兑践自己的承诺,甚至还做主将元炳的名字写到了府中的家祠上。
隆冬来临的时候,蔡氏、朱氏领着初雨又参加了两回太太、奶奶们的赏花宴,因云罗伤重,不能出门,只留了她在家里养病。
蔡氏有近六个月的身孕了,越发显得肚子尖挺,每日会在绣桔的搀扶下来拱璧楼探望云罗,或喂云罗吃药,或喂她喝汤,正喂着,只见一个小厮在拱璧楼外徘徊。
柳奶娘道:“大太太,我来喂二小姐吧。”
蔡氏一脸忧色,“石郎中不是说休养一月就会好,这都快三月了,云儿还叫胸口疼。”
柳奶娘舒了口气,“上回蔡二奶奶来,说许是京城不及江南和暖潮湿的缘故,奴婢瞧着,不如送二小姐回临安府蔡家养病,临安府的李老郎中是宫里出来的太医,找他瞧瞧,许能养好。”
蔡氏没有接话,在绣桔搀扶下出了拱璧楼。
小厮随蔡氏到了后花园的凉亭里,毕恭毕敬地道:“禀大太太,这些日子,奴才一直都盯着春、夏二位姨娘,今晨的时候,春姨娘与夏姨娘在屋里低声说话,奴才听见春姨娘斥问夏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