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家有什么变故不清楚,姚玉在回去之后,却又闹着一定要姚铎将席先生请过来。
小小的人在姚铎面前哭得连话都说不流畅了:“真,姐姐,会有专,门的先生,来教,那个讨厌,的杨宛,跟着肃,堂哥,去学堂了。只有,我,没有人教。”
姚铎心疼,又头疼。他倒不是不愿意将席泓晴请过来,但是上次姚玉说过了之后,他也去调查了一番,发现席家在前朝不说是高门,也算是个中等人家。这样的人家,就算是家道中落了,也断然是不愿意女孩儿出来走动的。
去岁的时候席泓晴出来坐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今对方既然已经明摆着说了不愿意让人出来,自己再纠缠不休,就显得无赖了。
只是看着姚玉哭得可怜,一颗心又忍不住身上偏。不管怎么样,席家如今家道中落是事实,如今的姚家,也是宰相门第呢。
姚二夫人听说姚铎去又去席家为了姚玉奔忙,帕子都不知道撕碎了几张。只是这心思,对着家里面的任何人都说不得,一时之间越发心烦意乱,身边伺候的丫鬟都被寻着由头,不轻不重地发落了两回。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没等到三月,姚铎忽地就回来对她说,要纳妾。
姚二夫人觉得怒意勃发,头发似乎都要燃烧起来,脸上却还勉强露了笑脸,不轻不重地说:“怎地老爷忽地有了这样的心思?这些日子,似乎也不见老爷……”话未说完,见姚铎连上面色不佳,又连忙转了话头:“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女儿,惹得老爷这般魂牵梦萦的。”
姚铎脸上居然显出赧然之色来,顿一顿方才轻声道:“便是那席家的,当初给玉儿做教习的那个席先生。”
听得这一句,姚二夫人只觉得一颗心仿佛被人丢到冰水里,冷冰冰地往下坠。她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一把抓上去抓花他的脸,口中却还笑着在问:“席先生?席先生可是好人家的女儿。”
姚铎脸上有些挂不住,道:“是,所以进了门,也是一门贵妾。”
姚二夫人越发觉得心头火起,好容易按捺下来,脸上又堆起笑,道:“夫君喜欢,妾身自然会帮夫君去打理。只是也不知道席先生家里是不是同意?”
姚铎立刻就露出自得之色来:“她家里自然是同意的,她二叔可是亲口应下,老太太也已经同意了。”
姚二夫人一颗心都凉透了,将姚铎打发走,答应了去帮他操持这件事,转头自己就在屋里面捂着脸哭了个痛痛快快。
不等过夜,下午就去找了姚夫人,借着脸上哭得肿起来的脸,对着姚夫人倒苦水:“也不是说不让他纳妾,家里头又何曾阻碍过他。可这般自己定了人,连话都说好了再回来对我说,却是生生将我的脸皮拉下来在地上踩。”
姚夫人听了,也觉得姚铎此举不像话,好生安慰了姚二夫人一番,答应帮着她教训教训姚铎。
姚仪在听姚夫人说了这事之后,微微皱眉,道:“那一家,原本不该出这样的事。”
姚夫人听姚仪这句话,略有好奇,追问一句,姚仪就道:“宛宛那丫头似乎也说过,那席家,原本是她的远亲。”姚夫人恍然想起这件事,道:“远亲又如何?”
“杨家出去的女儿,心志都高,断然是不肯为妾的。”姚铎这样说了,见姚夫人依旧不解,又道:“那席家也不曾将女儿嫁给别人做妾过。”
“只怕如今家道中落,有人动了旁的心思。”姚夫人这样说着,却又想着席先生平日的一举一动,承认姚铎这话只怕是真的。
席泓晴本人,大概是不屑于做妾的。
“若是怕老二被人骗了,不如找个机会去看看,说说清楚?”姚夫人这样建议,姚仪点点头,又道:“也不必太过正式。若是当真露了口风出去,只怕席家会以为是姚家仗势欺人,非要让席家女儿来做妾。”
姚夫人嗔道:“夫君还不放心吗?必定办得妥妥帖帖的。”
姚仪点着头,心里面却也想着,什么时候要将姚铎好生教训一番才是。如今姚家身份不同,做事当谨慎许多才是。
姚夫人将这件事揽在手中,细细思索了一番,派人叫了杨宛过来,笑眯眯地与她说,让她借着探亲的借口,上门去见一见席泓晴。
杨宛听着姚夫人说话,又想着姚夫人派在自己身边的两个人,就知道这其中大约是别有内情。只是她也不矫情,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临走的时候,姚夫人想一想,却又让人去前院与姚章说了一声,另外将温承叫了过来:“后院的事情女人说妥当,可这件事与前院也有些干系,也该带两个小厮过去才好说话。”
除了温承之外,另有平日里跟在姚仪身边伺候的一个叫做承意的小厮,加上杨宛并姚夫人身边的两个婆子,一行共五人出了门,往席家去了。
杨宛在路上看着行走的路线,心里面想着席家原本的位置,黯然地发现,席家大约是真的家道中落,连房子都卖了。
新的房子却是在平民区,周围都是一进的小院,夜间说话的声音稍大,外头似乎都能听到。
姚家的马车走到巷子口就再也走不进去,车夫只能让人下了车,自己守在巷口等几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