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妙觉着自己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不知道。
母亲自/戕追随老太太而去,想到她们竟然把母亲逼/到如此地步,到现在了都用这样的谎/言来粉/饰太平,她就感觉真的好/恨。
这样的结局为什么就没有落到顾明嫣头上呢?为什么她可以做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而她,连唯一能够依靠的母亲也因为她的存在而离开了她。
顾妙眼中已经是没了泪水,她轻轻的揉着太阳穴,心里真是前所未有的不甘心。
夏嬷嬷日夜守着顾妙,就怕她出了什么事儿。她也着实是没想到,老太太竟然如此决/绝,连给主子一点的机会都没有。
“三小姐,现在可不是您意气用事的时候,您想一想,连老太太和主子斗不是皇后娘娘的对手,都用这样的法子来选择终结,您又何必以/卵击石呢?”
“听说五小姐往宫里递了牌子,五小姐为什么这么做,可想而知是想讨好了皇后娘娘去,为自己争取一门好的婚事。皇后娘娘性子虽然骄/纵,到底你们是姐妹,若小姐不想嫁给那穷秀才,何不去求皇后娘娘网开一面呢?”
顾妙真的是疲倦极了,这几日她只顾着为母亲的离/世伤心不已,哪里还有时间去想自己的将来。
所以说人世间的变化真心是太复杂了,她犹记得那个时候顾明嫣还被大太太许氏娇宠着,什么都不懂,她还暗地里笑话她是个愚/钝的。这才过了多久,人家就是人上人,而她成为了所有人嗤/笑的对象。
这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能够说这不是人的命/数。
“嬷嬷,你觉得现在父亲会让我入宫吗?昨个儿夜里在灵堂为祖母守夜,恰巧遇到了父亲,你是没看到他看着我的眼神是那么的怨/恨,若是可以的话,我想他真的会掐/死我。”
“父亲最是孝顺,老太太这一去,父亲虽然多少会感慨老太太当时的糊涂,可他毕竟是老太太的儿子,心里当然是袒护着老太太的。这么一来,就需要一个宣/泄/口,而母亲和我就成了他唯一的出路。母亲死/了,他无济于事,现在便把仇/恨的对象放在我身上了。”
“不过这的确是像父亲的性子,有他在,我哪里还有活路。”
听了这些话,夏嬷嬷不禁感慨着顾妙的成/熟。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莫说是三小姐了,就是她,都觉着有些难以承受。
可是,难道主子就这么妥协了,一辈子就这么打发了?
夏嬷嬷是知道的,若是主子嫁给了那穷秀才,那她这当嬷嬷的,自然也是要跟在主子身边儿的。夏嬷嬷暗暗叹息一声,真的是百感交集。
董姨娘这些年教导的手/段,三小姐可是用来在侯门大宅中处理内院之事的,现在却要去过柴米油盐的生活,这真的不能够让人不唏/嘘。
夏嬷嬷让人打听过那穷秀才了,那秀才不仅是穷,还有个生病的老母亲,这也罢了,这老母亲还是个强势的,秀才肩不能抗手不能挑,嫁过去真心是作/孽。虽然自家小姐失去了清/白,可嫁给那么一个榆木不/堪的秀才,未来真心可以看到尽头了。
夏嬷嬷自小看着顾妙长大,当然是心痛的。这些年,她也没个自己的孩子,哪里就真的忍心看着小姐后半辈子就这样了。
比起这个,还不如削发为尼,一辈子当姑子去呢。
“小姐,侯爷毕竟是您的父亲,你去求求老爷网开一面吧。”
顾妙闻着这话,自嘲的勾了勾唇角,求,她也要有可求之处,父亲是什么心理,她现在哪里能够看不透。
即便她跪在那冰冷的地板上,苦苦哀求,父亲怕是一个眼神都会吝/啬给她。
想了很久,顾妙紧紧攥着手,狠/狠道:“既然这府邸没有我的容身之处,那也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看她眼神中的狠/厉,夏嬷嬷心里一惊,还以为她要追随董氏而去。
她赶忙宽慰道:“小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您可不能够想不开啊。”
“您别怕,老奴会一辈子都留在小姐身边的。”
只可惜,现在的顾妙哪里会听进去她的话。
她突然想看看,若是出殡那日,身为顾家三小姐的她揭穿当年老太太加害许静兰的事儿,大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老太太和父亲不就是想保留武安侯府的名/声吗?既然她已经是他们不要的,厌弃的女儿了,她又何须留情。
她即便是再不/堪,也绝对不要一个人难/受。
那顾锦绣不是还给宫里递了牌子,想让皇后娘娘给她指婚吗?她倒要看看,到时候一切都揭/穿之后,谁还敢娶顾家的女儿。
她没有一个好出路,那她们也休想过的比她好。
几日之后,就到了老太太的出殡日。
顾府一早就忙活起来了,顾妙很会挑时候,在诸位王公大臣,宗亲贵族都到了的时候,她突然跳了出来。
连顾邵远都比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
“你这孽/障,还不快滚回去!”
顾邵远低声喝斥道。
顾妙却是丝毫的惧/怕都没有,相反眼中充满了兴/奋。
夏嬷嬷赶忙伸手去拽她的袖子,这个时候她也是懵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来这几日小姐竟然筹/划的就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