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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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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熠到底想做什么?难道只是为逗/逗/她,故意的拿她取/乐?顾明嫣是真的不确定了。这几次和沈熠的交/手,她能够感觉得到,沈熠对她没有杀/心。可眼前这个人又着实是让她揣/摩不/透。想起上一世的记忆,原主就没能够读懂她,也因为这样,顾明嫣是尽可能的想要逃/离他,偏偏他却总是这样的出其不意。

“现在已经很晚了,王爷真的准备一整晚都呆在我的闺/房吗?”

顾明嫣真的不得不下逐/客令,她迫/切的需要理理自己的思绪,这一世她不允许自己再重蹈原主的覆辙,她惜/命的很,才不想死的那么惨呢。

沈熠闻言,微微勾了勾唇/角,似是对于她如此态度,没有任何的不悦:“的确是有些晚了,多谢顾二小姐提醒,那我们来日方长。”

最后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让顾明嫣又一口气堵/在胸/口,什么叫做来日方长,去/死吧,最好一辈子都别见面才好。

顾明嫣气的连眼眸都没抬,等寝殿内唯有院落中叶子簌/簌的声音时,她才看向窗口,若不是地上还残/留着被沈熠掐/断的海棠花,她都要以为方才那是一场梦了。

翌日一大早,顾明嫣眼睛红/红的,琥珀正往厨房去拿早点去了,回来的时候脸色却满是惊/惧:“小姐,不好了,听说老爷被人给弹/劾了。”

顾明嫣一怔,下意识的竟然是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

顾昭远的确是被人给弹/劾过,这一世竟然提前了?

“昨个儿晚上老爷和几个同僚出去喝/酒,席间也不知道是如何,老爷竟然动手打/了康王爷,还出言不逊,甚至把康王爷随身携带的玉佩给弄/碎了。”

康王?顾明嫣的指尖微微颤/了颤,这康王可比北静王还虚长几岁,也是先帝的弟弟,只是和北静王不同的是,康王真的是一个闲散王爷,根本不喜欢什么打打/杀/杀的事情,成日里只是吟诗对酒,是以南陵谁都知道康王爷是个风/雅人士。

顾明嫣不胆/战心/惊是不可能的,虽然她心底根本没把顾邵远当做父亲,可她毕竟身在侯府,若是侯府出事儿了,她的处境也可想而知。

“怎么会这样呢?父亲一向是很稳妥的。”

顾明嫣不由的疑惑道。

琥珀压低声音道:“听说是太后娘娘看中了康王爷家的五小姐,想接到宫里面去住。”

琥珀这话说的可就隐/晦了,可并不代表顾明嫣不懂。今上年幼,太后娘娘却要康亲王的嫡女往宫里去,这是否意味着过不了多久就想让皇上大婚,得以亲/政?

这亲政不亲政其实也不过是做给天下百姓看的,不用想肯定是因为对北静王太过忌/惮,不得已而为之吧。

而康王向来与世无争,这会儿却是他宝贝女儿被选入宫,可想而知会有些流/言蜚语了。大家都说康王是装的,表面上不掺和宫/廷纠/葛,实际上是内里阴/着呢。顾邵远当日也是喝多了,为着这事儿调侃了康亲王几句,也没料到康亲王竟然因此动/怒了。都是喝了酒的人,接下来发生什么也就很好理解了。

和康王的嘴角,这倒是没什么,可那玉佩是世祖赐给康王的,这就严重了。

加之康王毕竟是根正苗/红的皇家,顾邵远如此做,的确是有些以下犯/上的嫌/疑。被御/史弹/劾了,也在预料之中。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顾明嫣总感觉这事儿不会那么简单,父亲做事向来稳妥,即便是喝酒了,也不可能肆/无忌/惮到这种程度。

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阴/谋的。

不怪顾明嫣偏袒顾邵远,这事儿的确是有隐/情的。宁姨娘出自风/尘之地,几位同僚当然也知道顾邵远把宁氏娶进门,抬了姨娘,对此大家不管心里怎么想的,面上儿肯定是得恭喜一番的。偏偏这康王,仗着自己是王爷,竟说原来是宁氏啊,不就是怡红苑的花/魁吗?本王之前还时不时的去捧她的场呢。

这也罢了,康王这话匣子一开,哪里还顾得上看顾邵远黑的已经不能够再黑的脸色,竟是当着顾邵远的面就对宁氏意/淫起来。

可想而知顾邵远的恼/羞成/怒了,这话有多刺/耳只要是男/人都知道,二话没说便抡/起了拳头。事关男/人尊严,顾邵远哪里来得及想那么多。

和大房的忧心不同的是,二太太此刻眼睛已经是眯成了一条线。这些年仰人鼻息,二太太心里早就不痛快了。

顾涵一边描着手中的花样子,一边道:“母亲这招还真是厉害,如此一来,肯定对大伯的名/声有损的。”

二太太得意的点了点头:“也多亏姚家姑奶奶那张嘴,她原本和康王妃就走动的比较近,康王妃再在康王耳边叨唠几句,康王爷自然看不上你大伯的作风了。”

在整个南陵,康王府可是个传奇,竟是连个妾室甚至是通房都没有。按说就是寻常百姓家,也是三妻四妾,这么一对比,更显康王府的不同寻常了。

坊间有说康王妃善/妒,有说康王惧/内,可这并没让哪个女人削/尖脑袋去碍了康王妃的眼。

也因为,康王妃对于妾室姨娘什么的,有着深/深的厌/恶。

可想而知,经过那姚家姑奶奶的八/卦之后,对顾邵远多鄙/视,多不待见了。这也无外乎康王竟然当着顾邵远的面,会有那样的态度。

“母亲,您想祖母现在气成什么样儿了,这么多年,涵儿一直都不得祖母喜欢,这会儿真想看看她震/怒的样子呢。”

二太太看向顾涵:“若不是当初那老/巫/婆使了狐/媚之术勾/引你祖父,如今这侯府老夫人的位子也不该是她。”

寿安堂

老太太震/怒,看着跪在面前的儿子顾邵远,她真的觉得他是鬼/迷/心窍了。

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贱/人,竟敢对康王爷动/手。

“祖宗保佑,这些年咱武安侯府也算是平顺。可你倒好,看看你整了什么幺蛾子。你是糊涂了还是怎么了?”

顾邵远承认自己当时的确是有些冲/动了,可却并不觉着自个儿做错。若是他能够忍了康王对宁氏言语间的侮/辱,那他还算不算是个男/人!

看他如此不/忿,老太太怒极反笑:“今个儿我就把话撂在这里,你赶紧的往康王府去赔礼道歉去,若不然,我直接让人把那宁氏给沉塘了!”

顾邵远眼睛瞪的圆圆的,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太太:“母亲,您这不是为难我吗?我凭什么放下身段去给康王道歉,他不过是个闲散王爷罢了。对了他还惧/内,若我低三下气的去讨好他,那我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

“还有宁氏,儿子知道母亲不喜欢她,可她如今肚子里已经有了儿子的骨/血,您如何能够说出方才那些残/忍的话。”

这般质问是老太太着实没有想到的,自个儿这儿子她最了解了,最是孝顺,何曾为什么事情和她脸/红脖/子粗过。

她当然不觉着是顾邵远的错,她只感觉这定是宁氏那贱/人在背后离/间他们的母子情/分。

老太太的声音微微有些/喘,一把把佛珠甩在地上:“你是愈发不知规矩了,今个儿竟然为了那小/贱/人冲/撞我,滚,给我滚出去!不要在这碍我的眼!”

顾邵远本就憋了气儿,若换做往日他定是要跪在地上安慰老太太的,可今个儿他真的不想再委屈自己什么,站起身就甩袖离开了。

老太太险些晕/厥过去:“逆子,逆子!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个不知轻重的东西!”

古嬷嬷忙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着气儿:“主子,您可千万别因为这个动怒,要奴婢说啊,侯爷也是个稳妥的,这事儿落在谁头上,若都能够忍了,那不是颜面尽失吗?康王不过是个闲散王爷,要凭着这事儿拿捏了侯爷,怕是也难呢。”

正说着呢,二姑奶奶闻着风/声急匆匆的赶来了,一进门,见老太太气的脸色苍白的样子,一脸惶然道:“母亲,您还不了解大哥那性子,您何须为着这个动/怒呢?”

老太太心里自然是偏袒着儿子的,哪里能真的记他的过。

二姑奶奶给她倒了一杯茶,恭敬的递上前:“母亲,前几日我和您怎么说来着,您忘记了?”

老太太半晌不语,好久之后才幽幽道:“那些人敢如此欺/压我们侯府,还不就是我们侯府没有倚仗。你说的对,嫣姐儿嫁的好于我们侯府也是有助益的。”

二姑姑奶轻轻挽着她的手:“母亲,我再多句嘴,其实宁氏那事儿,您没必要为着那个和大哥生了嫌隙。那宁氏女儿也见过,虽然出身风/尘之地,却也难得的礼数周全,不管她是装的还是怎么,起码还算知规矩。更不要说她肚子里还有孩子了,长房本就子嗣不旺,就轩哥儿一个哥儿,衍哥儿眼瞅着就秋闱了,二房如今巴上了姚家,母亲可不得不防着点儿。”

听着后面这几句话,老太太很是不屑:“怎么?难不成她还有那能耐更改族谱不成?”

二姑奶奶忙道:“母亲,反正小心些总是没错的。那李氏向来是有主意的人,您又不是不知道。”

老太太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二姑奶奶看她这样,摇了摇头,“母亲,大哥那事儿您也别太忧心了。我会让夫君去周璇的。”

二姑奶奶嫁的是左副督御史孙继宁,在这件事情上自然是有些手段的。

老太太点了点头,微微松了一口气:“也难为你了。为着娘家这事儿,还得叨扰了姑爷。”

凝晖院

许氏脸都气的绿了,老爷这可是丢大人了,许氏当然不会怪到顾邵远头上去,她觉着这一切都是宁氏那贱/人惹出来的。

如此愤/怒之下,她也顾不得这些日子顾邵远对她的淡漠,直接让人去翠竹院请了宁氏来。

宁氏自打有了身/孕之后,顾邵远亲自发话免了许氏这边的晨昏定省,这会儿挺着肚子,多少也知道许氏的来者不善。

“银珠,快去通知二小姐。”

银珠诧异的看着她:“主子,奴婢还是去书房寻老爷来吧……”

宁氏脸上微微有些动怒:“要你去寻二小姐就去寻二小姐,哪里那么多废话!”

此时的凝晖院早已经是气/势/汹/汹。

许氏端坐在上首,冷冷的看着宁氏,“宁姨娘还真是身子娇贵,怎么,仗着自己肚子里那几两肉,就敢这般姗姗来迟?”

许氏原以为宁氏会害怕,可她却连丝毫的惧/怕都没有。

许氏紧紧的攥着手,愤愤道:“宁氏品行不端,便在外头罚跪一个时辰吧。”

一听这话,许嬷嬷心头一紧,低声在许氏耳边道:“主子,这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可就……”

许氏却像是没听到似得,竟然隐隐的还有几分邀/宠的意思。

许嬷嬷心头猛的一机灵,哦,难怪呢,主子这是要借着这事儿讨了老太太的欢喜。侯爷被弹/劾,这事儿宁氏就是那个罪/魁/祸/首,老太太心里定是不喜的。主子这般打压宁氏,可真的是做到老太太心坎儿上了。

许氏原以为依着宁氏傲娇的性子,定会不依不饶的。熟料,她竟然真的跪下了。

对此,许氏虽然有几分诧异,却也没多想。

十多分钟之后吧,丫鬟进来通报说,二小姐来给她请安来了。

许氏抿了抿嘴唇,心道,她这个时候来做什么,自打两人生了嫌/隙之后,她可是鲜少往这凝晖院来的。

难不成,是来替这宁氏求情的?

想到这,许氏眼神冷冷的,可又想到如今处境尴/尬的顾锦绣,她也唯有强撑着笑容,让人把顾明嫣给请进来。

这次顾明嫣从定国公府邸回来,许氏母女二人对顾明嫣那可谓是热/络极了,既然已经打定主意借这顾明嫣和萧家二小姐的交情让绣姐儿能够攀上理国公世子,许氏这个时候自然不能够撂了顾明嫣的面子。

顾明嫣款款而来,看到跪在地上脸色已经微微发/白的宁氏,询问的视线看向许氏。

许氏根本没料到她一进来都没来得及和她请安,这质问的眼神就直直的射了过来。

虽说老太太发话如今这侯府让顾明嫣管家,可她怎么说也是侯夫人,管教这些妾室,这是理所当然的。

“嫣姐儿,来,往母亲这里坐。母亲特意弄了你最爱喝的西湖龙井。”

顾明嫣却根本不买她的账,缓缓走进宁氏身旁,径直便把宁氏给扶了起来。

见她如此目中无人,许氏也忍不住动怒了:“嫣姐儿,你可是侯府的嫡长女,如何眼皮子那般浅/薄,竟然把一个妾室放在眼里,没得让下人们看了笑话,不是?”

顾明嫣意味深长的看了许氏一眼,懒懒开口道:“您该是忘了宁姨娘如今可有着身孕,您纵然对姨娘再不喜,也应该顾及她肚子里的孩子吧?”

顾明嫣一番话说的许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她言语间的讽/刺许氏如何听不出,还不就是讽/刺她没个儿子吗?

许氏微微挑眉,心底对顾明嫣更是憎/恶了。

却在这时,宁氏缓缓走上前,拿起一杯茶,跪在了许氏面前:“一切都是妾身的错,妾身请夫人恕/罪。”

宁氏这般恭顺,也是出乎许氏的意料。可她如今在气头上,哪里能忍得了这样的装模作样,猛地站起身就想拿起那茶往宁氏身上泼去。

可她才起身,就听见宁氏猛的一个踉跄往后倒去,再后来,许氏看到的便是地上那一滩/血/迹。

顾明嫣垂着眼睑,把这一幕都看在了眼底。一屋子惊/慌失措的人,可她却没有动。

宁氏不想要肚子里这个孩子?!

这是顾明嫣下意识的念头,否则,也不会用这样的伎/俩来失了孩子。

若说宁氏为了算计许氏,也不至于这般。因为谁都知道,侯府她这姨娘是最得宠的,还有肚子里这孩子做倚仗,那可是真正的母凭子贵。

可为什么宁氏会出这么一招呢?顾明嫣真的百思不得其解,思前想后,她只感觉宁氏在厌/恶她肚子里的孩子。至于为什么,顾明嫣也诧异了。

没一会儿,后宅所有人都知道宁氏小/产的消息,许氏故意为难宁氏跪在地上立规矩,才致使宁氏小/产,听说侯爷闻着这消息的时候,满眼寒冽的闯进凝晖院,还没等许氏开口解释,一脚就朝她踹了过去。

翠竹院,宁氏已经醒了过来,看她微微红/了的眼睛,顾明嫣知道对于这个孩子,她也不是不可惜的。

“这里有我在就好,你们都退下吧。”

宁氏看了她一眼,多少也揣测出她要问什么了。

宁氏眼泪漱漱而下,哽/咽道:“当年宁氏一族获/罪,我被卖/到教坊司,之后才又到了怡红苑。我这样的人,如何还配有孩子。即便是真的生下了,孩子也要被当做另类被人指指点点,倒不如,把这一切都扼/杀在摇篮里。”

“我苟/延/残/喘这多年,唯一的愿望就是想见见远在西/北的弟弟,而这个,我相信嫣姐儿你会帮我的。可我也知道,你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帮我,许氏又是你的眼中钉/肉/中刺,我看得出这次回来之后你被许氏母女叨/扰的很是心烦,便想了个一石二鸟的法子,替你除去许氏。”

想到自己为了达成目的残/忍的弄掉这孩子,宁氏忍不住别过头去,拿帕子轻轻擦了擦泪水。

顾明嫣半晌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她看得出宁氏是个聪明人,之所以把孩子弄掉,除了她方才所说的原因其实还有一个,那就是向她表忠心。没了这孩子,那么对轩哥儿来说,轩哥儿还是父亲唯一的嫡子,不会受到任何的威/胁。可顾明嫣却是诧异了,为什么宁氏如此笃定,她会是那个能够帮她的人呢?

如此孤注一掷,破釜沉舟,顾明嫣真不知道该说她聪明还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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