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九公听说,不觉满面通红,心中大怒,厉声言道:
“大夫在上,吾只有一女,婵玉幼而丧母,吾甚爱惜,奉之掌上之珠。岂得轻易许人,所求者甚众,吾自视皆非佳婿。而土行孙何人,妄有此说也。”
散宜生又道:
“元帅暂行息怒,听不才拜禀,古人相女配夫,原不专在门第,今土行孙亦不是无名小辈。原是夹龙山飞云洞惧留孙门下高徒,因申公豹与姜子牙有隙。故说动土行孙下山来助元帅征伐西岐,昨日他师父下山,捉获土行孙,问其缘由,他言道虽然为申公豹所劝,但不至于他如此卖命,只因元帅以令爱相许,有此一段姻缘,他方劳心劳力为元帅拼命,而暗进城内行刺,欲速成功。昨已被擒伏罪不枉,但他再三哀求吾丞相及其师尊惧留孙他为一此段姻缘,死不瞑目。丞相与他师尊,俱不肯饶他,吾在旁劝慰,岂得以一时之过,而断送人间好事哉。因而与同仁力劝丞相暂且留下,宜生不辞劳苦,特谒元帅,想求俯伏赐人间好事,成全儿女恩情,此亦元帅天地父母之心,故宜生不避斧钺,特见尊颜,以求裁示。倘有元帅果有此事,丞相仍将土行孙送还元帅,以遂姻亲,再决雌雄耳!”
邓九公早已不耐烦了,怒道:
“大夫不知土行孙妄语耳!土行孙乃申公豹所荐,为吾先行,不过一裨将,吾何得轻以一女许之哉,彼不可借此为偷生之计,以辱吾女耳!大夫不可轻信。”
散宜生据理力争道:
“元帅也不必推脱,此事必有他故,难道土行孙平白兴此一番言语,其中定有缘由,想是元帅或在酒後赏功之际,怜才之时,或以一言安慰其心,彼使妄认为实,作此痴想耳!”
邓九公被散宜生此一番话,道出心事,不禁大为后悔自己的酒后失言。
“大夫之言大是明见,当时土行孙被申公豹荐在吾麾下,吾亦不甚重用,初为副先行督粮使者,后因太鸾失利,土行孙自恃其本领高强,自荐为将,这才改为正先行官,首阵擒了哪吒,次阵擒了黄天化,后来又差一点擒了姜子牙,土行孙进营,吾见他累次出军获胜,治酒贺功,以尽朝廷恩赏功臣之意,及至饮酒中间,当时他大放厥词道,元帅在上,若是早用末将为先行官,早取西岐多时矣。”
那时吾酒后矢口许之,汝若取了西岐,吾将赘你为婿。一来是奖励彼竭力为公,早完王事,今已被擒,安得又妄以此言为口实,令大夫往返哉?”
散宜生又笑道:
“元帅此言差矣!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况且婚姻之事,人之大伦,如何作为儿戏之谈,前日元帅言之,土行孙信之,土行孙又言之,天下共信之,人人相信元帅相女配夫,谁信将军权宜之术,为国家行此不得已之深衷也?徒使令爱千金之躯,作为话柄,闺中之秀,竟作口谈,万一不成全此事,且使令爱有白头之叹,吾窃为元帅惜之。今元帅为商之大臣,天下叁尺之童,无不奉命,若一旦而如此,必为天下人耻笑耳!乞元帅裁之。”
邓九公被散宜生一番言语,说得默默沉思,无言以对。僵持了好一会儿,太鸾上前附耳说了些什么,邓九公听了太鸾之言,回嗔作喜道:
“大夫之言,深属有理,只是小女因先妻早丧,吾虽一时承命,未知小女肯听此言,将吾意与小女商榷之后,再令人至城中回覆。”
散宜生听他此言,施礼告辞,邓九公亲他送至营门而别。
散宜生回城,进入相府,将邓九公一番言语,从头至尾,逐一汇报给吕尚。众人听完各自分析,吕尚率先大笑道:
“邓九公定然会使用阴谋诡计,吾等自岿然不动!散大夫此行辛苦,劳苦功高,先行歇息,待邓九公差人前来,吾等再为商议。”
惧留孙亦大笑道:
“邓九公已经一步步进入子牙计谋之中,近日西岐必定安然无忧,孽徒这喜酒也是近了,哈哈哈哈!秒极,秒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