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片漆黑,显然没有人。
“啪嗒”一声,笑成按下了开关。
往常如果两人都没事,他们会一起吃饭,一起回来。笑成倒是没有特意冷着对方的意思,只是一整天都在和导师做策划,连饭都忘记了,也就没顾得上给对方电话。
卫邵歌也没他给打。
笑成看了眼时间,刚刚八点,他现在也不觉得饿,就直接进了书房,继续没完成的工作。他昨天才接到传票,今天舆论上就出现了许多有关环境治理和污染物排放的报导,恐怕是在“预热”。
对方动作够快的,要不是蒋郭泽提前给了他消息,他说不定真嗅不出其中别的味道。笑成把官司的事情交给律师和经理去负责,他则把精力放在了釜底抽薪上。他正和导师着手吞下森宇的股份,森宇股权上很谨慎,即使他们吞下市场上全部的散股也不可能影响森宇的决策,而真正握着大头的森宇股东,却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将股份抛售——他们和森宇,甚至艾氏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往来。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他要手里真有那么多资本可以一举吃下全部散股,那他也不必费这些心思了。
现金,他前提投入的股票,期货,还有一些固定资产抵押贷款,最后加在一起,也最多只能持有森宇20%左右的股份,一个月时间。
本来也只是准备用全部身家在股市里小打小闹滚些钱出来,毕竟就算他知道一些大致走向,也不可能真得投大笔资金进去不费吹灰之力赚一笔。
资本和资本之间,存在相互作用,大笔资金注入,很可能引起一些不可预料的后果。而股市未来的发展,也会随之改变。
但是森宇的介入,却逼得笑成不得不收起小打小闹的心思,玩一把大的。
虽然这把大的,很可能会影响到股市的未来趋势,笑成的许多预知也都不再正确。未来开始变得不确定,或许还会产生一系列连锁反应。
但是这么做值得。
他不可能永远仰仗上一世的记忆。那是不确定的,或许已经改变的,充满侥幸的。
那会磨掉他的锐气。
上一世的记忆也只在一开始能够帮到他,笑成已经预料到,和森宇的这一局,越往后,就越不可测。但是能在一开始有帮助也就足够了,后面的路他会一步步走出来。
不光是这一次的反击,还有在这之后,再也不可知的未来。
笑成活动了一下有点发麻的脖子,把手上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他也感觉到饿,就关了电脑走出去。
只有楼下客厅一盏灯亮着,并且静悄悄的没一点声音。
卫邵歌还没回来。
笑成走到厨房开灯,拉开冰箱看了眼,里面没什么吃的,就拿了钱包钥匙,换了鞋准备出去吃点夜宵。
只是在拉开门的时候,他动作一顿,转身去书房取了手机。工作的时候他的手机往往是静音模式,就很有可能错过电话。
但是这一次没有,手机上并没有未接来电。
屏幕上11:17末尾的那个7轻轻一闪,变成了8。
笑成手已经握在门把手上了,却又松开,走回客厅坐在了沙发扶手上,然后点了点屏幕,拨出了一个电话。
他打给卫邵歌。
然而耳朵里是一串连续不断的等待声,没有人接。
他按断了,又拨了一遍出去,还是没人接。
他不觉得卫邵歌会故意不接他电话。
这让笑成有点担心了。
他站起来,一手举着手机贴在耳边,一手插在口袋里,在窗户前来回走着。
话筒里依旧是一阵无人接听的忙音。
笑成脚步顿住,拿下手机,抵在下巴上想了想。
然后给李元彬打了过去。
这次倒是很快接了。
电话那边李元彬声音懒洋洋的,有点含糊,当然还有点惊讶,问笑成找他有什么事。
然后听见笑成说卫邵歌这么晚还没回来,打电话联系不上,问他知不知道怎么能找到卫邵歌。
结果电话那李元彬声音一下清楚响亮——
“你俩同居了?”
然后他又低低嘟囔了一句什么。
笑成没承认也没解释,只是又问了他一遍。
李元彬哦了一声,不以为意,“大概是出去玩了,这才几点,你担心的有点早吧?”说到后面,又带点调笑了。
笑成看向窗外,长眉入鬓,眉心微蹙,“他昨天不太舒服,我们又吵架了。”
“啊?”李元彬终于有点郑重了,“什么情况,你跟我说说。”
笑成就简单的说了一下,他本来就考虑要不要告诉李元彬卫邵歌的情况,现在也是赶巧了。
李元彬听完沉默了一下,并没有回应笑成话里的疑问,干脆的道,“我打电话找找,你等我消息。”
挂了电话,笑成也不准备出去吃饭了,他把手机铃音调到最大,靠在了沙发上。
过了一会,闭上眼睛,舒出一口气。
他一直知道卫邵歌似乎有某种严重的心里问题,但就像绝大多数一样,他并没有把心理疾病和平常的例如胃病,骨折,神经痛,甚至……肿瘤,一同看待。也不清楚这种疾病会给人带来怎样的伤害。
他隐约知道有些严重。
但却不知道究竟有多严重。
他为此担心过卫邵歌。
但卫邵歌平日几乎无一丝异样。
除了昨天。
而就在在刚刚电话里,李元彬的闪烁其词忽然让他真正意识到。
恐怕对方所说的“严重”和他设想的,并不一样。
恐怕比他设想的,要更加的……
笑成睁开眼又看了眼桌子上的手机,虽然铃音已经调到最大,他还是担心会错过电话。
他倾身把手机握在了手里。
或许他昨天不该那么试探对方。
笑成盯着手机屏幕。
卫邵歌关于“做-爱”的提议确实吓到他了。
也诱惑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