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香干都卖出去后，虽然总共不到两百铜板，可二牛很乐呵，广角见他怀里鼓鼓的，整个人兴奋的都不会走路了，两人也就没注意到小孩儿有啥不一样。

两大一小甫一踏进木器行，小萌萌就勾着脑袋使劲往里面凑。二牛拍拍萌萌的小屁股，“老实点。”

随即出来一个小伙计，看见二牛几人就问，“客官，要点啥？”

二牛见萌萌还不老实，有些疑惑，这小孩一路上乖的像只猫儿，这会儿咋着了？不过，他有正事要做，“不用了，我们来卖东西咧。”

“卖东西？”小伙计没听明白，到木器行里卖东西？见二牛好像还没自己大，“你是木匠？”全然不信世上有恁年轻的木匠。

“不是。”二牛摇头，就对广角说，“给我一个刷子。”

他们来之前就把刷子带上了，二牛怀里抱着萌萌，刷子便放在广角那里。二牛想着无论豆腐干好不好卖，他都要把刷子卖出去，卖了刷子，张家村的老百姓才能多个进项。

小伙计接下对方塞到他手上的东西，就听到，“你把刷子给你们掌柜的，你们掌柜的一看便知。”小伙计不信，可他又不能把人赶出去，就吧嗒吧嗒往里间跑。

这时候二牛才顾得问，“萌萌，你看啥咧？”见他一双大眼一会儿往这边看一会儿向那边瞧，笑道，“这里可没你能玩的东西。”

萌萌听到话音看向二牛，见二牛说，“咱们待会儿就去买麦芽糖，别急哈。”

小孩儿不吭声，直勾勾的盯着二牛也不知道在想啥，二牛没养过孩子，自然做不来温柔细语，见此就财大气粗的说，“那你看上啥了，跟我说，我给你买！”

他的话音刚落，苍老的声音骤然响起，“后生，这...这是你的东西？”

“是咧。”二牛话一出口，就见突然出现的老头三两步走到自己跟前，拿着扁刷子的手颤抖的想自己伸来，二牛抱着萌萌往后一闪，广角一下子挡在萌萌前面，警惕的问，“你干啥？”

“我...我....”齐掌柜见他一脸防备，深吸一口，就说，“我，这，不是，刷子....”

“我是来卖刷子的，这个刷子也是我做的，掌柜的你想说啥？”二牛见他语无伦次，就抱着萌萌走出来问。

齐掌柜本是齐家家生子，因能力不出众，在他刚出师时便主动要来茅岭县当个小木匠。别看此地是个小县城，由于下面有个大码头，有时候县里热闹的程度都能赶上北方的州府。

齐掌柜老老实实的待在茅岭县一待就是几十年，期间没出过大错，但这些年来也没能把木器行扩大分毫。眼看着要把位置让给年轻人了，齐掌柜感念二少爷接管木器行时还用自己这个“无能的人”，就一直想为主子做点啥。随着他的年龄越来越大，这个愿望就越迫切。

乍一看到小伙计递上来的扁刷子，齐掌柜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轰”一声，炸的自己眼冒金星。好半晌，齐掌柜才冷静下来，“后生，你的刷子咋卖？”

二牛听张李氏说过，齐家木器行的来头挺大，二牛还指望着以后跟木器行做生意，也就没狮子大开口，就让广角拿出余下的两个刷子，率先说，“听说你们木器行里的木器都要刷漆上色，你看这三个刷子能用么？”

“能！能！”齐掌柜狠狠点头，张嘴就说，“后生你可不晓得，我们齐家的木器都是顶好的，就数上漆的时候麻烦....”

二牛还等着回家咧。他没料到萌萌会闹着要跟来，就没给小孩准备吃的，酒肆里的东西他们吃不起，年糕、糍粑跟鲜米面这些又怕萌萌吃着不消化。于是就打断他的话，“掌柜的，你说多少钱？”

“嘎？”掌柜的一顿，不信的瞪大眼，“要我说？”

二牛道，“对咧。”

齐掌柜彻底清醒了，“恁这后生真有意思，你自己卖东西咱能让我说价钱咧。”他要是开口的话，待会儿咋还价咧。

二牛见小萌萌的衣裳都汗湿了，想来张李氏也该在城门边等他们了，眼见着太阳升的老高，二牛一咬牙，“九百文！”

“好！”齐掌柜张嘴接道。

广角身子一歪，见齐掌柜笑的没人样了，顿时觉着二牛哥说少了。将近一两银子！广角想着心里都打颤，他家一年下来才剩恁多....可是，看到萌萌蔫蔫的趴在二牛肩膀上，全然没了先前那股高兴劲，一闭眼，“不行！”

“为啥？”二牛狐疑地问。

广角最近天天跟二牛混在一块，时不时地听二牛唠叨咋着挣钱，又见识到二牛哥开了天眼后多厉害，就胡诌道，“你为了弄好三个刷子都忘了给萌萌做饭，下次还不晓得啥时候才能弄好，要是弄不好，你拿啥给你儿子置办冬衣。”

“儿子？”齐掌柜诧异的看向他怀里的小孩，“这是你儿子？”逗他玩呢。

广角张嘴把对酒肆里掌柜的说的话跟齐掌柜说一遍，齐掌柜一听，“后生，你以后弄出来的刷子都卖给我们，一个刷子给你四百文，咋样？”